《脑波岛》
第七章《初次选举》
钟天心
上完三节外语课，已是下午4:50。如果现在开始前往食堂的话，刚好是第一批食客，不用排长长的队伍，吃的不是挑剩的食物而是新鲜出炉、种类繁多的美食。有些还是刚从食物打印机里打印出来，不过大部分都还是要经过自动化的食物加工线。学徒们都称这个时间段为黄金时间。而形成这一黄金时间的原因，一部分是因为食堂都是17:00到19:00营业， 19:00到22:00便是夜宵的天下，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学徒们下课时间的差异。
敦敏眼看着智能视网膜里数据渊自律会成员和脑波岛安保人员把暗杀幕后人员一个个押上核动力安保车，手拿着课本往背包装，然后背起背包跟在学徒们后面一起前往食堂。班长在门口处拉住敦敏道：“等等。”
“有什么事？”敦敏转头看着班长问。“替我到一个教室去走一趟。”“哪一个教室？去那做什么？”“先让我看看。”说完，班长拿起那300×200×2mm的陶瓷碳纳米管混合玻璃电脑看一眼，接着道：“我上午在数据渊园网教务处网页上预定F205教室，今晚选举班委时要用到的。你到那里后，在黑板上写‘今晚19:00～21:00，0101学院05班在这教室进行初次选举，请自修的学徒移步。不便之处敬请原谅。’右下角记得标日期哦。我先带队到饭堂，你待会赶上，应该是在第一食堂的三楼。如果有改变我会通知你的，你有带BB机吧。”
“一直带着。”
下课的学徒都涌向生活区的方向，敦敏则是和大部队的方向相反，行进速度非常慢。敦敏匆匆来到F205教室门口，只见这是一个拥有100个桌位的小型教室空无一人，自习室前方的墙上镶嵌着一个长方形的大框，大框里有两块可以上下活动的长方形白色写字板。敦敏把背包放在第一行的桌面上，到讲台上拿起写字笔，走到写字板的正中位置写上班长交代的内容，然后走到教室后面看看写字板上的字，字有点小。敦敏用字擦把字擦掉，再重新写一遍，这次的字体比上一次的大一倍。敦敏走到教室最后一排并坐下，这次写字板上的字已清晰可见。
突然，门外冲进来一个学徒，飞速把写字板的字擦去，写上临床医学七班要在此开会的公告。“你看到···”敦敏冲向那学徒道。“没有。”敦敏还未说完那学徒便道。敦敏一直都以自己的脾气好而自豪，可是看着面前这个不可一世的学徒的可恶嘴脸就来气，但还是强忍着。敦敏拿起字擦，可恶脸伸出粗大的手抓住敦敏。敦敏能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特殊气味。
在可恶脸手接触到敦敏手的时候，敦敏心中有一股揍他一顿的冲动，且敦敏已经动手。等敦敏停下手来时，那学徒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敦敏惊恐的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
“哎呀。怎么这么大火啊。”一把声音把敦敏拉回现实。敦敏抬头一看，是南粤同乡会的吴会长。“我···”敦敏道。吴会长一摆手示意敦敏不用说。吴会长向门外一招手，一个学徒捧着一盘水来到敦敏身前，帮把手上的血擦干，帮敦敏头发、面上、衣服上的血滴清理干净。吴会长把敦敏拉起来道：“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敦敏犹豫一下，可恶脸便被人抬走。敦敏默默背起背包匆匆离开，赶往食堂。
敦敏快步经过一些教室时，看到还有一些班级在上第四节课，数据渊道上只有几个学徒在行走。敦敏背着背包走在树形释氧器下，越想越觉的不对劲。“敦敏。”素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敦敏这时才留意到眼前智能视网膜里的素起。“嗯。我刚才···”敦敏道。“没错，你刚才中圈套。”“圈套？”“没错。是那个吴会长安排的阴谋。”“那我该怎么办？”“你先不用管，我查明白再说。”素启道。敦敏只好点点头。
敦敏手脚微微颤抖走到第一食堂步行到三楼高级餐厅时，学徒们已经各自买好饭菜在一张大圆桌旁坐下。这一张巨大的圆形饭桌可以坐五十人。班长一见到敦敏便招手道：“这里，位置在这里。”敦敏走过去把背包放靠在椅子背上，再转身去买饭菜。
敦敏强打精神走到食堂的点菜窗口，只见饭菜还真是丰富。和大众食堂不一样，这里的粒状淀粉只有一种：皇族实验室的，而没有普通实验室和商业实验室。菜类的话，都是皇族实验室的，且已经用食品合成色素染好色的。如膳食纤维有柠檬黄、胭脂红、靛蓝三色，且分丝状、叶状、块状三种。蛋白质块也有新红、日落黄、米白三色，且分牛肉味、鸭肉味、鸡肉味、鱼肉味、原味等。
可敦敏已经没有什么胃口，便买一份十块钱的商业实验室粒状淀粉，一份二十块钱的日落黄原味蛋白质块，还有一份十五块钱的靛蓝丝状膳食纤维。
敦敏打完卡，习惯的看看余额，居然多1000块。“难道自己拿错卡啦。”敦敏脑中立即闪过一个想法，可是细细一想，自己不可能拿别人的卡的。敦敏把卡放在眼前看，是自己的啊。敦敏回想：“之前兼职的钱都没有转到这张卡啊。这1000块是从何而来呢？”素启道：“是数据渊最低生活保障系统发的。”敦敏点点头表示明白。
敦敏双手捧着装有饭菜的不锈钢托盘，装着心事重重的回到饭桌前，其实敦敏也还是在为之前教室里发生的事忧心，所以也不完全是装出来的。旁边的玉宇问道：“你有心事？”。“我的卡里多1000块。”敦敏装着自己不知道原因地道。离敦敏较近的几位学徒以各异的眼神看敦敏一眼。志文笑道：“哦。天上掉钱。这不是很好么？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时班长开口道：“这也许就是数据渊的最低生活保障系统发的吧。听师兄说那个保障系统会根据你的月消费额、你家庭的情况及其他一些资料来判断你的保障等级，并会发放数额不定的生活保障金的。”“哦。好吧。先不管它。”敦敏说完便坐下开始吃饭。
虽说大家经历两周的生存测试，但因为生存测试时学徒并不是在同一个排，所以大家除舍友和生存测试时认识的几个学院里其他班的学徒之外，其他的即使是同班学徒也都还不相熟。于是大家也就是只和自己的舍友边吃边闲聊几句。
敦敏左手拿不锈钢汤匙往嘴里送一口粒状淀粉，右手拿竹筷子夹几条丝状靛蓝膳食纤维送到口中，然后一边嚼着一边留意一下学徒们排排坐的位置和门口方向。学徒们下坐的位置基本也是按宿舍为单位的，每四个座位刚好坐一个宿舍的人。班长的宿舍713在敦敏宿舍的右边，这时班长也就坐在敦敏旁边。女生们也是以宿舍为单位坐在一起，她们坐的位置刚好在敦敏对面。敦敏真的有点担心随时会有自律会的人来抓自己。
吃完饭后，学徒们把餐具带到回收处。敦敏拿起不锈钢托盘、不锈钢汤匙、竹筷子，和班长平行地从两行大圆饭桌之间1米宽的过道前往餐具回收处。敦敏注意到自己捧着餐具的手的掌背面的黑色和手臂的白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就像是在手掌上戴黑色手袜似的。敦敏此时心跳达到每分钟120下，必须找点东西分散一下注意力。敦敏又看看其他男学徒们的手臂，穿短袖的男学徒的手掌背面和手臂都可以看出这一明显的黑白对比。看来大家都被生存测试时的太阳晒黑，尽管生存测试期间下午太阳最猛烈时有战舰或军用小球形成的云挡住大部分的紫外线，可是上午和午后的太阳光还是不容忽视的。敦敏侧头看看旁边走道的女学徒的手也有这一黑白对比，只是好像没有男生的明显，且有一两个女学徒好像都没被太阳晒过一样，手掌背面还是和手臂一样白。
敦敏和学徒们边聊边离开第一食堂。在经过大门时，敦敏留意一下大门外两侧离地1米的长3m宽1.5m的宣传大屏幕上的内容。左边的屏幕上显示有许多五颜六色的长方形A4纸大小的小块虚拟贴纸，每块虚拟贴纸都是一张小画报，上面是一些广告和社团的活动消息：如勤工助学小卖部开张优惠的广告、超市的宣传广告、《学徒之友》书店最新的教辅书已到的通知、话费充值优惠的消息、漫画社的展览告示、吉他社免费演奏会的通知、武术协会咨询时间安排的通知、兼职联盟《新生讲座》的公告、科幻协会《科幻电影专场》的通知等等。
右边的屏幕上的浅蓝色、白色、淡黄色的小长方形A4纸大小的帖纸的内容是学徒会、数据渊和学院的通知：如学徒会咨询时间地点安排的通知、《新生十个要注意的事项》、《新生上网注意事项》、《数据渊长给新生的一封信》、新生各班成立班委时间期限的通知，大三见习的通知，新生图书证已办理完毕的告示等等。
在食堂门口右边大屏幕下方，斜立着一块宽0.5米高1米的纸质画报，上面是一个院士的单人半身头像和一小段简介。讲座宣传画报的最上面是一行加粗的文字：《自由选择/我属于谁？》。这是人文艺术与科学学院院士Michael J Sandel周二晚7:00～10:00在千人学术报告大厅举行的现场讲座。
“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出现什么情况，也许正如那个吴会长所言他会搞定。”敦敏想。而素启那边还是没见消息。
在回宿舍的数据渊道上，敦敏问班长：“裕杰，你刚才说的‘数据渊最低生活保障系统’是怎么一回事？”“这个你自己上网查一下。”班长道。其实敦敏已经通过智能视网膜在网上查询，数据渊最低生活保障系统是一个数据渊的机构，是社会保障中的一个组成部分，主要是负责数据渊生的生活基本保障之类的。
“可是我还有网店的收入。”敦敏提醒道。“也许奕剑没有把那部分资金放到你的账户吧。”班长看看奕剑道。“是。”奕剑点点头。“那我可是有骗保之嫌哦。”敦敏锁住眉头。“放心吧。就算追究起来，那也是数据渊系统的漏洞，与你何关。”奕剑道。“哦。”敦敏只好这样回应。
班长边问敦敏问题边故意放慢脚步，渐渐就落后学徒们的大部队一段距离。这时班长道：“报名进行今晚的初次选举的学徒不多，你考虑的怎样？”
敦敏道：“我啊。如果真的不够人的话，那我就去参选啰。”
“那好。还有，待会你回到宿舍再动员一下你们宿舍的几个，让他们也参选。”
敦敏看着班长笑笑心想：“你都动员不，我怎么可能说服他们呢？”班长看出敦敏心思道：“试一试嘛？”“好吧。我会试试的。”敦敏点点头。
敦敏快步追上舍友回到宿舍，一进宿舍便道：“你们几个都没有参加初次选举吗？”门上方的金属块自动网店管家轻轻把门关上。
志文对金属块自动网店管家道：“一瓶矿泉水。”自动网店管家伸出长长的陶瓷碳纳米玻璃手臂从散发着银白色光芒高2.0米、宽0.5米、长0.5米的智能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送到志文书桌上。志文一坐下就伸手去开电脑，头都不回就道：“我读数据渊的任务有两，一学位证书，一游戏。其他？没兴趣。”
玉宇右手拿起椅子靠背，把椅子整个旋转120度，坐下看着敦敏：“我的任务是学习、学习、学习。”
奕剑坐在椅子上，喝一口水后侧身向着敦敏，右手手肘平放在椅子靠背顶部道：“要选的话，我到学院甚至数据渊的学徒会去选，这几个人的班委有什么好选？”
敦敏听完，挤出一个笑容道：“看来我们宿舍就我一个人参加。”
奕剑道：“有你参加就行，你代表我们宿舍吧。嗯。现在我以舍长的身边正式任命你代表我们宿舍参加初次选举。”
玉宇道：“好啊。那你可一定要赢得一官半职回来哦。”
敦敏颇有点忧心地说道：“这个我可不知道哦。我只负责参加，至于能不能成功，那可不是我说算的。”
奕剑道：“放心吧。你参选的话，一定能马到功成的。”
敦敏有些心虚的点点头，自从他答应班长要参加初次选举后，心就一直在猛跳，有种莫名的兴奋一直在缠绕着大脑，且敦敏感觉到四肢的肌肉一直在不平常的律动之中，像是看到眼前有一条眼镜蛇时的那种紧张感。而且刚才在小教室里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
敦敏知道自己如果一直处于这种亢奋和忧虑之中的话，会很耗精力的，他想用其他事物来分散自己对竞选的关注，可是无论怎样他都无法摆脱大脑对选举和打人的思考：思考竞选演讲时应该怎样才显得落落大方、举止文雅、口齿伶俐等等；思考到底当时自己为什么没有控制住自己；思考自己站到讲坛时学徒们会有怎样的反应；思考如果被发现打伤学徒会被数据渊如何处理；思考如果不能成功当选的话会不会很没面子等等。
奕剑看着敦敏道：“你紧张。”“有一点。”敦敏道。“要不要我给你写一份演讲稿。”奕剑道。敦敏摇摇头：“不用，我自己想就行。”
敦敏洗漱完毕，把要洗的衣服放进银白色陶瓷碳纳米管混合玻璃外壳立方体自动洗衣机，拿起装有课本颇沉重的背包准备去教室。
奕剑对敦敏道：“你这么早就到教室自修么？”
“现在是6:30，不算早。”敦敏回答道。
“那你稍微绕一下道，到电力营业厅那里把我们宿舍的基本配电领回来吧。”
“哦。好的。还有其他事么？”敦敏把双肩背包背到背上并调整一下道。
“嗯。趁现在人齐，再说一个通知吧。志文你先停一下你的游戏。”
志文道：“游戏不能停，你说吧。我在听。”
“我们基本生活用水的额度，现在起从一个月1吨变为一个月5吨。”
志文听完一动不动，双眼注视着游戏界面道：“知道，变5吨水。”
“哦。这是怎么一回事？”玉宇有点吃惊地问道。敦敏也好奇地看着奕剑。
“听说是三个师兄对自来水公司的供水成本进行重新核算，发现自来水公司公布的成本有误，并把自来水公司给告。结果就是自来水降价。于是我们的基本用水就从1吨变成5吨。”奕剑道。
“这些自来水公司的人真是太奸诈，整天呼吁大家要节约用水，感情他们这是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啊。”玉宇道。
“节约用水是对的，但是这些人居然用人们‘节约用水’的理念来敛财，真是可恶。这三个师兄是哪个学院什么专业的。这么牛。”
“嗯，网上说三人中有一个是数学系大三的师兄，一个是计算机系大四的师兄，还有一个是法学院大五的师兄。具体的话，我也不是很清楚，你想解的话可以去找数据渊的数据渊报或者我们学院的院报看看。数据渊已经向他们授予特殊贡献奖状、学徒标兵荣誉证书和10000元的特别贡献奖学金，所以最新一期的数据渊报和院系报肯定有他们的报道。”
“嗯。好。那我先去领电。”敦敏说完背着背包打开门往外走。“帮我领。”班长在宿舍内大声道。“好的。”敦敏回应。“711也要。”“710”各宿舍的学徒都大喊。“好吧。可以的话，我全领回来。”敦敏大声道。
敦敏顺着数据渊道一直走，绕过半个数据渊园来到电力公司的数据渊内营业厅。敦敏轻轻推开玻璃门走进去，营业厅内有五个窗口，每个窗口前都有一不少于5人的队伍。敦敏走到人数最少的7人队伍后面排队。敦敏跟在一个正在玩检索机的男生后面，偷看一眼那男生玩的游戏，好像是《安德的游戏》。敦敏见这位学徒十分认真的打游戏，于是便转头看看墙上的大屏幕上的通告。屏幕上有一份领取电的注意事项，上面要求领取电时要出示有效证件并签名和指纹核实。屏幕上还有一份各学院领取电的时间安排表。每个月第一周的星期一至星期五是领取基本配电的时间，星期一是临床学院、检验学院、药学院和0101学院，接下来的几天是其他学院的名字。敦敏先前走两步，接着只是粗略看一眼屏幕。
敦敏把学徒证放在办事窗口前的窗台上推进去，营业员拿起学徒证看一眼上面的照片，再看看敦敏，然后调出电子文档，把写字板和笔推到敦敏面前。敦敏签完名并核对指纹后，终于拿到一个像魔方大小的立方体。“我可以帮我们班其他宿舍领吗？”敦敏问。营业员先时一愣，接着微笑着点点头。敦敏留出一个电立方，把其余的电立方装背包里，转身离开时发现自己后面已经排七八个人。敦敏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拿着领到的银白色电立方体看。只见立方体的四面都印有一个黄色的向上的小箭头，立方体的正上面是一个黄色盖子并有一圈一指宽的红色封条把盖子和立方体之间的接缝封住。
“师弟，看路。”只听一甜美的声音在敦敏前方响起。
敦敏忙停住脚步，抬头一看，眼前一亮，只见一位师姐正微笑着看着他。“是陆秦子淇。”敦敏羞涩的一笑，然后向旁边移一步，把师姐前方的路让出来。只见子淇师姐狠狠瞪敦敏一眼，愤然而过。敦敏注视一会子淇师姐美丽的背影，心想如果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多好，至少可以与这位漂亮的师姐交个朋友。而现在的敦敏不想给这位可爱的师姐带来麻烦。敦敏咬咬牙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转身离开。敦敏微微叹一口，走向玻璃门低头看看手里的电立方体，拿立方体的五指微微用力把立方体紧紧握在手里，拉开门离去。
敦敏走到一棵树形释氧树下时，电立方开始发出红光。“这是怎么一回事？”敦敏问素启。“它在转化。”“转化？”敦敏问。
“请你跟我们走。”一位学徒对敦敏道。敦敏看看他没有理会，而是继续看着眼前的电立方和素启交流。“它在转化为一颗炸弹。”素启用文字显示道。站在敦敏身旁的那位学徒继续道：“南粤吴会长请你过去一下。”敦敏一惊，回过神来看着来者点点头。
“贵客。”敦敏刚坐下对方便道。敦敏叹一口气，把手里的电立方放在桌子上。吴会长一见，觉得好奇便问：“这是什么？送我的？”“电立方。”敦敏道。吴会长笑笑道：“别逗。电立方谁不认得。”敦敏笑笑不出声。吴会长身边一个男生对吴会长的耳朵讲几句话。“他怎么做到的？”吴会长问。男生摇摇头。吴会长站起来退后几步对敦敏道：“你不用玩这么大嘛？”
敦敏心想：“也好，误会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胆色。”“教室里的那个学徒可好。”敦敏道。“你别说笑啦。”吴会长道，“我那是一个玩笑，玩笑。”“哦。”敦敏装着不明白道。吴会长立即对身边一个蕃茄红色衣服男生道把那东西拿出来。男生很快便抱着一个面目可憎的偶人进来。吴会长上去一按偶人的鼻子，然后迅速后退。蕃茄红色衣服男生靠近偶人，那偶人三言两语便把男生激怒。男生发疯一般攻击偶人。最后偶人倒在血泊里。“这是一个泄愤机器偶人。”吴会长耸耸肩道。
敦敏拿起电立方道：“还有事吗？”吴会长赶紧摇头。
敦敏离开吴会长的房间向教室走去：“能停止电立方继续转化吗？”“可以。”素启回答。同时敦敏身边出现一个穿数据渊服的学徒对敦敏道：“给我看看。”敦敏立即递过去。数据渊服男生从背包拿出一个透明玻璃盒子，把电立方放进去盒子，把盒子放敦敏手上。数据渊服男生调出一个立体显示空间，里面显示着一堆复杂的陶瓷碳纳米玻璃结构和电路图，还有一个控制芯片。数据渊服男生点几下，电立方便慢慢恢复原色。敦敏检查一下包里的电立方，都没事，于是继续向教师走去。一路上敦敏终于可以专心默想着晚上的演讲稿。在经过A栋教学大楼一楼大厅的那一块巨大的展示板时，敦敏匆匆看一眼上面的内容，是各个教室在这一学期的固定安排和机动使用的情况。
敦敏从教室右前门走进F205教室，这时已是19:00。教室里还是空无一人，应该是因为写字板上的告示，要自修的学徒看到告示后都到其他教室去。敦敏认真看一下教室里座位的布局，100个座位分成左中右三部分，左右两部分都是三个座位连在一起的三联座，中间的是四联座位，桌面则都是一块长板。
敦敏走到讲台前第三行靠墙边的三联座位，把立方体电块放桌面上，卸下背包并从背包里拿出课本，再把背包放到桌面下的储存空间。敦敏拿起课本准备复习一下，可是脑中全是选举的焦虑，还不是闪现子淇的面容。敦敏一咬牙把书往旁边一推，拿起笔和笔记本，把刚才想好的演讲稿写在笔记本上。敦敏照着写好的演讲稿默念一遍，并一边想象学徒们的反应，然后开始修改演讲，把一些形容词划掉，把名词换成词义相近比较雅的名词，把长句变成短句，把一些短句改成排比句，······
敦敏修改好后，发现已有几位学徒来到教室里。于是敦敏拿着修改好的演讲稿来到教室外的走廊，小声的朗读一遍，接着敦敏下到一楼，来到教学楼群旁边的读书岛上，这时读书岛上书声琅琅又认真背几遍，感觉可以才回到自修室内。
敦敏踏进教室时心跳更加厉害，敦敏紧张的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并发现同班学徒们已经来到七七八八，讲台前第一排坐着一位师兄和一位师姐，班长坐在师兄师姐后面的一排。教室后方还有许多不认识的学徒坐得满满的。敦敏快步回到座位后，发现志文已坐到自己选的三联座靠墙的那一个座位上玩检索机，玉宇则坐在三联座中间的位置拿着立方块在看，而奕剑坐在敦敏的后面。“后面那些学徒做什么的？”敦敏忐忑不安地坐下后道。“他们是来看你的？”奕剑打趣道。“真的吗？”敦敏道。奕剑点点头。敦敏抬头发现写字板上从左到右写班委的职称：“班长、生活委员、学习委员、宣传委员、文娱委员、体育委员、纪律委会。”
19:30，学徒们到齐后。班长走上讲台，学徒们马上静下来。邓秦裕杰看着两位师兄师姐道：“首先向大家介绍两位师兄师姐。”
邓秦裕杰伸出右手掌做一个“请”的姿势，手掌指向那位师兄道：“这是宋秦季晨师兄。”
宋秦季晨站起来转身面对着大家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坐下。
邓秦裕杰继续道：“这是郭秦芳芷师姐。”
郭秦芳芷也站起来转身面对着大家微笑着点点头，然后坐下。
邓秦裕杰看着大家说道：“今晚，这两位师兄师姐就是我们的公证人，同时帮我们读票。
为公平起见，大家都是只有五分钟的演讲时间，且不能借助电脑多媒体等工具。由于我们的会议不需要用到多媒体，所以我没有申请多媒体。而且我们这些小会议，就算申请也未必能获批，所以我就不浪费时间去申请，待会大家演讲时要大声一点哦。虽说之这是小教室，但是小声后面的学徒还是听不到的。”
接着便是初次选举演讲，第一个是邓秦裕杰竞选班长，第二个是卢秦晓君竞选生活委员，第三个是赵秦泽辉竞选学习委员，第四个是陈秦慧霞竞选文娱委员，第五个是陈秦锐剑竞选体育委员，第六个是钟秦敦敏竞选纪律委员。
敦敏刚站到讲台时还是有点紧张，感觉全身在颤抖，可一开口后就脑子一片空白。突然教室后面的学徒出现一阵骚动。敦敏向他们看一眼同时用脑波输入程式向素启问道：“出什么事？”素启在敦敏眼前显示一条新闻标题：“数据渊新生竞选引来千万网友围观，数据渊方服务器当机。”敦敏一看更加紧张，只好让素启把演讲稿显示在眼前。敦敏把演讲的内容读完，期间无意识地扫一眼坐着的学徒们和教室里的监控摄像头。终于把演讲的内容背完，但是敦敏又不敢匆匆地走回座位，怕是有失礼仪，只能慢慢步行回座位，一坐下敦敏感觉自己就像瘫似的。敦敏还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出一层冷汗。
这时玉宇道：“挺好的，没看出你紧张嘛？应该能当选，没问题。”奕剑道：“时间把握的挺好，只是感觉有点生硬，像背书，没有感情。但你会当选的，你上讲坛就已经成功一半。”
说是竞选，其实每个职位只有一个人参选，所以竞选者就是当选者，但是虽然明知自己会当选，但是敦敏演讲时还是不由得紧张，毕竟演讲时，有三十几双眼睛在看着，且还有摄像头后面的网民呢。
等敦敏演讲完回到座位后，班长走上讲坛面对大家道：“由于第一届初次选举每个职位只有一个参选者，所以现在如果哪位学徒想参选的话，还可以上来。”说完后邓秦裕杰看看学徒们，宋秦季晨师兄、郭秦芳芷师姐、敦敏和坐在前面的学徒也回头看看坐在后面的学徒，而坐在后面的学徒也看着前排的学徒。学徒们就这样相互对望几秒，然后相互笑起来。
班长也不禁笑起来，露出两个小虎牙道：“好吧。看来没有学徒要出来参加竞选。那么还未填写的学徒抓紧时间填好选举卡。填好的学徒把选举卡对折两次，放到桌面靠过道的边角处。一分钟后开始收选举卡。”说完班长回到座位上，一分钟后班长扭头对敦敏说：“你收这边这一通道两旁的选举卡，我到那边去收那边的。”敦敏点点头：“好。”
敦敏把手里的选票对折好并和玉宇、志文已对折好的选票一起放在桌子靠走道的一角，然后起身一边往教室后面走，一边把通道两旁学徒们对折好并放在桌面的选举卡片收起。敦敏在收取选取卡片的同时留意到学徒们纷纷拿起纸质报纸、纸质杂志、奇形怪状的检索机、或球形或立方体等体形的电脑继续打发时间。敦敏走回到第一排座位旁，把已经叠好的那些选举卡片放到师兄师姐面前的桌面上。
班长也把收齐的选举卡片放到师兄的面前，然后走上讲坛道：“虽然每个职位只有一位参选者，但是如果哪个职位的得票率没有超大家匿名投票总票数百分之八十的话，这个职位就会重新再选。”
敦敏听完心里一惊：“怎会这样呢？这不会很麻烦吗？如果真有哪个职位的得票数不达标的话，真的还会有人再参选么？”但又想：“这可恶的传统。希望结果不会带来太多的麻烦。”
这时师姐用清甜的声音开始读票：“邓秦裕杰得一票，卢秦晓君得一票，赵秦泽辉得一票，廖秦庆方得一票，陈秦慧霞得一票，陈秦锐剑得一票，钟秦敦敏得一票······”师兄在写字板上用笔在各位参选人名字下方画都一横，这是以写“正”字的方式来计票。
钟秦敦敏紧张地看着写字板上不断增加的“正”字，一边不时扭头看看其他学徒，而其他学徒都好像事不关己似的忙自己的事情。经过十几分钟的点票，结果终于出来，每位参选者都是满票通过。宋秦季晨看着结果道：“这种情况真的罕见，照我以往得来的经验，一般都会有一两票弃权或者反对才是。”
班长在座位上道：“这说明我们的班委是众望所归。再说我们班是最团结的。”学徒们也都附和道：“没错，五班最团结。”郭秦芳芷站起来道：“好吧。现在起五班的班委正式成立。各班委即刻上岗，迟些你们年级的学徒会成立后会再补发职务聘任书给你们的。”
班长大声道：“今晚的初次选举结束。来，我们鼓掌欢送师兄师姐。”班长在学徒们的掌声中把师兄师姐送出教室门口，师兄师姐回首笑着向大家挥挥手后离去。班长回到教室道：“现在才八点半，希望学徒们能自修一下再离开。如果有学徒不想在这教室自修也可以换其他教室。”班长说完后上一趟洗手间，学徒们也都纷纷上一趟洗手间，接着大家都回到教室拿出纸质课本或者电纸课本，开始复习或预习。
21：00，邓秦裕杰转身递给钟秦敦敏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蓝辅导员要你现在到她办公室（办公大楼506）去一趟。”敦敏以询问的目光看着班长，班长耸耸肩并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何事。钟秦敦敏见班长不知何事便不再追问，点点头表示“好的，谢谢。”。敦敏慢慢地站起来，静静的从教室前面往外走。这时学徒都在低头看书，只有个别学徒不经意间抬头看看便又低头看书。
敦敏在前往教学楼群旁边的办公楼的路上，不断的猜测辅导员到底会和自己讲什么，可以直到来到0101学院辅导员办公室门外也还未有头绪。敦敏伸手按一下银白色安全防盗门一个蓝色的标有“大一蓝辅导员”字样的按钮。只听门内“咔”的一声，接着门慢慢向后移动一点露出一条1厘米的空间。
敦敏推开门走进去后，门便慢慢关上并“咔”的一声锁上。敦敏站在门后，面前是一个1.5m×15m的长方形过度空间，过度空间前是用透明陶瓷碳纳米管混合玻璃密封隔离的五间3m×5m的办公室。整个办公空间的天花板一发光板，发出柔和的白光。
敦敏轻轻推开写有“大一辅导员：蓝秦青静”的最左边的办公室的玻璃门走进去，然后松手，玻璃门慢慢恢复到原来的位置。只见辅导员的樟木桌面上有一个60cm×40cm×3cm的立体激光构象显示空间。空间内有立体的表、日历、便条、图片、表格、文档等等。
辅导员微笑着对敦敏道：“坐。听说你当选为纪律委员，恭喜啦。”敦敏在长方形桌子靠走道的侧面旁坐下，看着辅导员的微笑心里更加忐忑，不知说什么才是只好说道：“谢谢。”辅导员继续道：“在数据渊生活还习惯吧。”敦敏不知道辅导员的用意，微微咬一下嘴唇道：“习惯。”“听说你平时吃得很清淡哦。”辅导员继续说。
敦敏先是一愣接着回答道：“嗯。”敦敏说完心想辅导员可能不知道自己宿舍开网店的事便又道：“我们宿舍的奕剑开一个零食的网店。”“我知道。”“嗯。我也是股东。”敦敏补充道。“哦。是吗？这个我就不解啦。”蓝辅导员道。
“数据渊保障系统已转1000元到我的账户。”敦敏道。“是的。现在爱心基金会准备再转1000元给你的账户。”蓝辅导员道。“哦。可是我在奕剑的网店得到不少的钱。爱心会再转资金给我不是很好吧。”敦敏道。“没什么好不好的啊。这是按章程办事。”辅导员说完，开始试探地问道：“你还记得回数据渊那天发生的事吗？”
敦敏立刻想起当天被抢的情形，便道：“你是说我被打劫的事？”辅导员轻轻点点头道：“嗯。”敦敏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辅导员，心想：“那被抢的钱都要回来。还有什么事呢？”辅导员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慢慢道：“在你被抢的同时，离你不到100米的地方发生一起绑架。被绑架的是我们数据渊的学徒朱秦常洛。”
敦敏想起当天那位师姐那凝重的表情和辅导员现在的表情有几分相似，心里一沉预感到也许会有不好的消息。辅导员注意到敦敏表情的变化，停一停，继续道：“我现在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敦敏微微点点头表示自己已有心理准备。“10分钟前，我们收到消息，那位被绑架的学徒朱秦常洛，已被证实离世。”辅导员说完默默地看着敦敏。
敦敏听完，先是一惊，然后微微叹一口气，接着觉得一阵莫名的悲伤随之袭来，最后脑中一片茫然。敦敏皱着眉头茫然地看着辅导员不知言语。辅导员轻声道：“我们学院希望你能第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并且希望你知道你并没有任何过错。这是数据渊的安保工作做得不够好。”辅导员说完和敦敏一起沉默几十秒。辅导员拿起一张卡片递给敦敏道：“这是数据渊心理咨询处的卡片，上面有心理咨询处的预约电话、网址和咨询时间安排表。希望你如遇到有什么问题想不通的时候，可以到心理咨询处去咨询咨询。”
敦敏接过后道：“谢谢。”辅导员道：“你现在有没有遇到什么难题，有的话可以说出来。”没有。”敦敏摇摇头。“好吧。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或者心事可以来找老师我，也可以和舍友、学徒们说说，又或者找心理咨询处的老师。”“好的。”敦敏道。“如没有其他事。你回去自修吧。”辅导员道。敦敏拿着心理咨询卡转身离去，辅导员关切的看着敦敏离去的背影暗暗叹一口气自语道：“虽说这孩子很坚强，可难料这孩子会因这一负面事件受多大的影响。希望不会太严重。”
敦敏离开辅导员办公室回到教室已是21:30，这时已有一半的学徒离开自习室。敦敏刚坐回到座位上，班长就转身把一份笔记递到敦敏面前。敦敏仔细一看，是一份手抄的《纪律委员守则和注意事项》。敦敏抬头看看班长，邓秦裕杰朝敦敏点点头便拿起装有书本和电脑的单肩挎包起身离去。
此时敦敏心里很乱，但是想到明天还有课要上，便深深吸几口气，希望自己能冷静下来。敦敏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后，把那份《纪律委员守则和注意事项》放一边，用二十分钟预习《基础物理》和《基础化学》后，才拿起这份手抄的《纪律委员守则和注意事项》浏览。
敦敏看一会后，管理教室的学徒开始搞卫生准备锁教室的门。敦敏便开始把课本装进背包，拿起立方体离开教室。敦敏经过宿舍大门时留意到大门上的挂钟显示“22:15”，也就是说还有15分钟宿舍楼的大门就会关闭。
敦敏用钥匙打开门，进入宿舍后又随手把门关上。这时玉宇坏笑着迎过来道：“回来，快来看，志文这里有好东西看。”
敦敏把立方体放在一格空的书架上，接着卸下背包放在桌面上。敦敏凑到志文坐着的椅子的后方，玉宇在志文左边侧身倚着衣柜的门还在偷笑，奕剑在志文右边侧身依着书架也在偷笑。
志文这是找到一个视频一本正经地道：“就要开始啰。要有心理准备哦。包你看一眼这一辈子都忘不。”奕剑突然神秘地问道：“你过18岁吧。”敦敏有点不解地回答道：“刚过不久。”玉宇解析道：“过18岁就可以看。千万不要眨眼，这些视频会让人血脉贲张，兴奋不已的。”敦敏道：“有这样刺激的视频？我以前怎么没看过？”
志文用手指在空中一点，视频开始。在激光构象的显示空间里有一个长发披肩、皮肤白里透红的清纯靓女站在一张白色沙发前慢慢宽衣解带，看到这里敦敏心里开始有点明白，同时不禁有点面红耳热。玉宇小声道：“志文先把声音调小声点吧。”志文心领神会的把音量调小。奕剑悄悄道：“敦敏，知道三围不？”
敦敏心跳开始加速，眼睛盯着显示空间有点疑惑地道：“三维？知道。”“多少？”“多少？不是长宽高么？”敦敏眼睛一刻不离显示空间。“不是那个三维，是胸围那个三围，应该是34、23、35。”敦敏看着白色内衣美少女那S形的身体，心不在焉地道：“哦。”
正在敦敏看得入神时，突然一道红光闪过，少女左手臂出现一道深深的刀伤，接着少女惨叫一声，声音很是凄厉。敦敏被惨叫声所引，眼睛不由看向少女面部。此时的少女头发凌乱、眼露凶光、满嘴獠牙，把敦敏吓得脑中空白、一动不敢动、连呼吸也不能。
玉宇哈哈大笑起来，奕剑和志文也笑起来。玉宇伸手推推敦敏道：“吓到，我刚才第一次看时也被吓个半死。”敦敏听到大家的笑声，再经玉宇一推才慢慢缓过神来，但还是浑身无力，双腿战抖。敦敏慢慢后退几步，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喘大气，惨叫声犹在耳边，恐怖景象依然历历在目。玉宇和奕剑大笑完，开始偷笑，志文也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敦敏道：“靠，太可怕。下次别再叫我看。估计我要失眠。”玉宇、奕剑和志文听完后又笑得前仰后合。敦敏靠在椅子上休息好一会，抬起微微颤抖的手臂看看时间：“22:32”。敦敏勉强站起来道：“我要去督促大家关灯。”说完慢慢向外走。玉宇、奕剑和志文看着敦敏往外走时的姿势，又一次笑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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