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6月9日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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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西莫夫(Asimov)談寫作 - (4) 悬疑 ( SUSPENSE )

 (2007-12-18 00:4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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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原创

分类: 阿西莫夫谈写作
    阿西莫夫(Asimov)談科學小說的寫作方法--(4) 悬疑 ( SUSPENSE )

(4) 悬疑 ( SUSPENSE )

    我一再说,我完全只靠直觉来写作,我做的事毫无任何目的性。所以我常有点困惑,有人在分析我的作品后,在其中找到了各种微妙的细节,而我一点都不记得我曾经放进去。我只好假设它们是存在的,要不然评论家不会找到它们。
    虽然这么说,对于最近有关科学小说的讨论,我不得不发出我前所未有的困惑 ( 何人何地已经不记得了,当我见到我将告诉你的以下这段话时,我立刻发出我的脑怒 ) 。让我脑怒的是这评论家说我的文体笨拙,我的对话矫柔造作,我的人物没有性格,但毫无疑问的是我的书是“让人放不下手 ( Page - turners )”。事实上,他说我是科学小说作家中最可靠的“让人放不下手”作品的作者。
    在我把那东西丢到垃圾堆,并且咒骂了一番之后,我才开始思考我才读到的东西。这个评论家说的几乎毫无道理。当然,他可能有点不正常,不过为了讨论起见,假设他是正常的。我完全没有文采,没有对话,人物没有性格,我的书又怎么能成为“让人放不下手”的作品呢?为什么还有读者,当没有任何引导他的东西时,他还要一页一页地翻下去 ( 读下去 )?
    是什么东西,让一个读者不愿停下一直读一本书呢?最显见的理由是“悬疑”,拉丁字源的意思是“被悬挂著 ( Suspend )”,读者处在一个痛苦的状态,他不能确定下一步什么事会发生,他极渴望要知道。
    是的,“悬疑”并不是一部文学作品必须要有的。没人读沙士比亚的小夜曲是为了要有“悬疑”的经验。读沃豪斯的书也不是为了“悬疑”。你知道博替 - 吴斯特 ( 沃豪斯书中的人物 ) 一定可以从他自找的那种荒唐处境里解脱,你其实也不关心,你要的只是开心的一笑。
    但是大部分的作品,尤其是那种比较不受褒扬的文学作品,是靠悬疑来带动的。最简单的一种悬疑是,把你的主角置于永不间断的险地,让他看起来决对无法逃脱,然后让他脱逃,而进入另一个更糟的境地,如此这般,一直进行下去直到不得不终止,最后让他胜利而出。
    你在慢画书闪电 - 高登 ( Flash Gordon ) 中可以看到最纯粹简单的这种形态。年复一年,闪电由一个危机跳到另一个危机,甚至连抹把额头汗水的机会都没有 ( 更别说是洗个澡,上个厕所了 )。
    或者看,像“宝林的危险”那种连续剧,它的危险一直延续了十五集,每一集的结尾都是吊在悬崖上( 这么说是因为让主角挂在一个悬崖边,或者其他类似的险境,直到一个星期以后,让孩童观众享受一个星期美味的苦恼,待下一集时解决困境)。
    这类的悬疑是极度简单的。闪电或宝林能否生存,只和闪电或宝林有关,任何其他的事都和他们的生存无关。
    我们进一步来看,在犯罪小说中,成功或失败可能得靠法制能否顺利地运行。在间谍小说里,成功或失败可能得靠一个国家能否生存,在科学小说里,成功或失败可能得靠地球本身的生存,甚至宇宙的生存。
    我们来看杰克 - 威廉生 ( Jack Williamson ) 的小说“太空军团 ( Legion of Space ),我十几岁读它的时候,和早十年前看电影时一样激动。我们发现那无止休的危险正要毁灭我们心爱的英雄,同样的危险也要把地球和他们一起毁灭。这就给予故事更多的意义和张力。
    再往前进一步,我们碰到由于善和恶的伟大斗争,几乎是抽象的,所引起的永无休止的危险的故事。毫无疑问的,投耳金 ( J R R Tolkien ) 的“魔戒 ( Lord of the Ring )”是最好的例子。书中的善,结晶在英勇而受尽折磨的小佛罗多 ( Frodo ) 身上,他必须打败那几乎是全能的撒旦形像的绍容 ( Sauron )。
    没错,悬疑并不是让一部作品有力非要有的要素。在许多情况下,你只要读一部就行了。看了一部宝林的危险,就不用再看其他的了,因为你已经知道她如何克服她的危险。这就没有悬疑了,没了悬疑,剩下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然而有时充满了悬疑的部分已经过去,你依旧不停地往下读。我想可能一个读者,头一次读 ( 或观剧 ) 哈姆雷特时,最能使他入迷的是哈姆雷特能否击败他那邪恶的伯父。然而我已经读过,也看过无数次哈姆雷特,几乎知道剧本中的每一句话,而我仍然每次都能享受它,因为光是语言本身的优美就足够了,而其布局纹理的深厚,使制作人永远有用不完的新的制作角度。
    同理,我也读过魔戒五遍,而每一次都能享受它,因为把悬疑去掉之后,反而更能欣赏它的文笔和结构。
    现在来谈我自己的作品,但是只有当读者你了解,任何我写的东西都不是有特别目的,都是直觉下产生的,我自己也是在完成之后才了解它。这样我才能和你讨论我的作品。
    显然地,我是想超越过于简单化了的光明与邪恶之间的平衡。我不想让读者同书中的英雄一起冒险,总是肯定能打败卑鄙的恶棍,解救了国家,社会,地球或宇宙。
    我要造成一个情况,让读者无法知道何方是光明,何方是邪恶,或者让他以为也许双方都各有光明和邪恶的成分。我让难题和危险在这情况下都不十分清楚确定。而解决难题的方法可能并不是真正的一劳永逸之法,可能长远上使事情变得更糟。
    简而言之,我要写一个幻想的历史,其中没有真正的终结,没有真正的“他们此后永远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的事,而是任何难题解决了之后,另一个难题接著产生。
    关于这一点,我牺牲了其他的一切。除了必要的描述外,我不作纵容自己做任何其他的事,所以我总是在一个光杆的舞台上工作。我强迫让对话只是问题进行,和朝向解决问题的一个指标。我不在为了行动而行动,或性格的描写,或诗意的叙述上浪费时间。我把每一个事件尽可能地表达得直接而清楚,读者因此可以专注在我逐步引入的模糊情节( 因而为此而疯狂 )。
    (所以你看,那些批评家,抱怨我的书喋喋不休,没有或只有级少的动作,其实完全没有抓到重点。)
    我总是尽可能提出几个人物,每人有一个不同的世界观,每人尽可能可信地辩护他的观点,每人都认为他做的是最合理的事,是为了全体人类的利益,对于问题在那里没有一个共同的认识,甚至有时候连有没有问题都无法同意。故事结束时,即使英雄主角自己也不满意他自己的做法。
    在我的故事和小说中,我一点一滴地把这些建立,在基地系列里达到了极致。
    基地系列里是有简单型态的悬疑,一号基地那样的小型世界,能否在四周强国环视之下自保?如果能够,是如何达成的?他能否底御住帝国,有感情控制力的突变人,以及二号基地的猛烈攻击?
    但是这并不是主要的悬疑,一号基地该不该存活?该不该有二号基地?二号基地是否只是一号基地悲惨的重复?商人或市长对一号基地方向的看法是否正确?
    后来的两卷中,主角哥兰 - 崔维之( Golan Trevize ),以前一卷来完成一个痛苦的决定,而以下一卷来折磨自己到底决定是否正确。简单地说,我尝试引进所有历史的不确定性,而避免幻想世界里那种不真实的确定性。
    看起来,这是成功的,我的小说“让人放不下手”。
    但是我还有话要说,我留在下一期杂志的社论里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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