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第二稿第十章《中秋节》第十二节

　　　　　　　　　　　　　《大学》第二稿第十章《中秋节》

　　　　　　　　　　　　　　　　　　　钟天心

　　　　　　　　　　　　　　　　　　　第十二节


　　陶瓷碳纳米管混合玻璃车盖加长型豪华小轿车的门打开，气流从车内向车外流动。敦敏从车上下来后，车门无声关上然后离去。敦敏看着被路灯照得明亮的挂着红色灯笼播放着立体激光构象的校门和校门旁边的门卫室，看着路灯下像布朗运动似的惬意飞舞的灰尘，感受着微微拂面的干燥轻风，闻着空气中以前不大注意的熟悉的气味，脑子里开始浮现一些名词：“暗杀总悬浮颗粒物：PM10、PM2.5、PM0.1；空气刺杀指标：化学刺杀指数、物理刺杀指数、生物刺杀指数。”

　　回想起空气立体构象里那些代表暗杀颗粒物的淡墨色的透明微小方块套盒，真想捂住口鼻，“可是这有用吗？”敦敏自问。“自己只能在这里生活一年！忘记这些！”敦敏摇摇头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往校门走去。

　　敦敏通过门卫的检查，进入校园。校内很是冷清，一排路灯只开三分之一，还好明月当空，一个圆月和一个镰刀一般的新月同时出现在天空，皎洁的月光使没有路灯的部分校道一样清晰可见。大部分宿舍楼只有十之一二宿舍的灯是亮着的，看来在假期留校的同学不多，要是平时这个时刻宿舍楼百分之百的宿舍的灯是亮着的。

　　敦敏抬头看看天上的双月，决定先打个电话回家，打完电话便往宿舍走。敦敏走在寂静的校道上，回味着今天经历的一切。突然口袋里的BB机响！敦敏拿出来一看，原来是玉宇要自己在食堂买夜宵，于是敦敏便发一条BB机里预设的回复信息：“好的！”同时敦敏眼中的智能视网膜被一层淡红色覆盖。“你中毒！”素启的声音在敦敏耳中响起。敦敏点点头，继续向前走，但是双脚的动作已经开始变得缓慢。敦敏用脑波输入法回应：“想想办法！”“坚持住！”素启的声音在敦敏耳中响起。敦敏倒下时四周都没人，突然一棵树形释氧树后闪出一个人影慢慢走进敦敏。那人拔出一把亮晃晃的匕首砍向敦敏的颈部。

　　匕首砍到敦敏颈部时，被两个手指夹住。来人一惊，迅速后退几步一跃跳上树梢很快便消失。
敦敏抬头看看那人消失的方向，摇摇头笑笑转身向第一食堂走去。放假期间，在校的人不多，所以只有第一饭堂的一楼在营业。敦敏进入拥有50个营业窗口的宽阔的食堂一楼，看到只有靠近大门的三五个窗口开着，其他窗口都没有营业。食堂内的灯也只是开一小部分，都是集中在开放的那几个窗口前方的几排桌椅上方。吃宵夜的同学也很少，偶尔有同学走进食堂也都是买便匆匆赶回宿舍的，同学匆匆离去的脚步声使本应热闹的食堂显得更加冷清。

　　敦敏帮玉宇买一个十三块钱的淀粉植物蛋白丝果糖混合糕点，同时也给自己买一个。“今天累一天，奢侈一下买个糕点慰劳一下自己吧！反正自己今天的工资是350元呢！”敦敏看着着那个十三块钱的热气腾腾的糕点这样安慰自己，毕竟这比自己平时一顿午餐的价钱还多五毛呢。

　　敦敏拿着装有淀粉植物蛋白丝果糖混合糕点的两个淀粉纸袋，快步往宿舍走。突然敦敏感觉两只手掌一阵刺痛，手中的两个淀粉纸袋差点便掉到地上。敦敏停步站立在校道上，看看手掌，完好无损，那疼痛感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智能视网膜里的素启对敦敏道：“可能是手术后遗症！”“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和换手掌有关吗？幻肢痛吗？”敦敏看着手掌自问。敦敏左手握拳用力，然后再用左手掌摸一下自己的左面额，只是感到手掌的痛、温觉，粗触感等感觉不如以前灵敏，可是一时也想不出那一闪而过的刺痛是怎么回事，便只好作罢！

　　敦敏回到宿舍门前道：“开门”。智能网店管家立即把门打开，等敦敏进入后，智能网店管家又把门关上。敦敏走到正在看书桌上一个立体显示空间里一些立体激光构象球员在打球赛的玉宇身旁，把淀粉纸袋放在玉宇左手边书架的第一层上道：“看球赛重播啊！”

　　“嗯！你回来啦！怎么这么晚？多少钱？”玉宇目不转睛的看着立体显示空间里的球赛并问道。“十三块！路远啊！还好那里包晚餐！”敦敏拆开淀粉纸袋，闻着香喷喷的气味道。玉宇把球赛暂停并随手播放一首歌曲，转头看看敦敏手里热气腾腾的糕点道：“你也买！”敦敏点点头道：“是啊！我也奢侈一回！”“你小子，早应该对自己好点！”玉宇道。敦敏憨笑着点点头算是回应。玉宇从抽屉里拿出十三张一块钱的纸币递给敦敏道：“谢谢！”

　　“不用谢！”敦敏接过纸币装进口袋道，接着退后两步把奕剑的椅子拉过来，坐在玉宇右边咬一口糕点。敦敏看到书架第二层上放着一盒月饼，便问：“你这不是还有月饼吗？还吃夜宵！”玉宇边拆开淀粉纸袋边笑笑道：“月饼！早吃腻啦！”“那倒是！”敦敏也笑笑。玉宇拆开淀粉纸袋后，闻一下糕点的香味道：“真香！比食物售卖机的食物好吃！”敦敏口里嚼着糕点，点点头“嗯！”一声！玉宇咬一口糕点，嚼两下便吞，道：“今天的兼职如何！”

　　“嗯，站一整天。你呢？”敦敏吞下美味的糕点后道。“我是走一天的路！累死人啦！”“我倒是不用走路，可是站着每隔几分钟便要重新检查一遍数据！也挺无聊和累人的！”“你今天兼职有没有什么收获？我今天终于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生存空间’。”敦敏停住吃东西，有点疑惑的看着玉宇：“真正的‘生存空间’？那不是只是个学校收费的一个项目么？”

　　“嗯，以前我也以为那是学校为收费想出的收费项目。可是我今天在那座有100层的玻璃城‘捭阖纵横’商城那里见识真正的‘生存空间’。”玉宇说完咬一块糕点，敦敏也吃一口糕点。“真正严格执行‘生存空间’的是‘捭阖纵横’，那里的地板是有一种特殊的陶瓷碳纳米管混合玻璃建造，每个人站的上面时脚下的陶瓷碳纳米管混合玻璃板便会出现一个光圈。这个光圈就代表这个人在‘捭阖纵横’的生存空间！”

　　“嗯！”敦敏歪着头想象着这个奇怪的设定和那奇怪的情景。“如果你到过‘捭阖纵横’，你就会觉得这个‘生存空间’很过瘾！特别是看到一个拥有半径为1米的‘生存空间’的人在大街上走过，‘生存空间’半径只有0.2米的行人纷纷躲避时的场面。”

　　“可是我们每个人的体积都是一定的，要那么大的‘生存空间’有什么用呢？”“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你想想当你有半径为1米的‘生存空间’，而别人只有0.2米甚至更少的‘生存空间’时，你是不是更有幸福感和优越感呢？”“那倒是，幸福来自比较之中！还好在校园时我们的‘生存空间’是相同的，要不••••••”敦敏摇摇头又狠狠咬一口糕点。“我们可是交费用的，每年五千多呢？”玉宇提醒道。“是啊！不过我的还欠着呢？这次兼职的工资，看来大部分都要用来缴费！”“你兼职时有没有什么新奇的见闻不？”玉宇一边小口吃着糕点一边问。“也没什么，只是加深我对空气的认识！”“空气？”“是的，空气！”敦敏伸出手指在玉宇书桌桌面的一个角落抹一下接着道，“比如空气中带有的尘！”

　　玉宇道：“是啊！这里的尘比家乡的多得厉害，宿舍内还好，至少还有空气过滤系统，外面露天的话更严重！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你有没有想带口罩？”“在校园里带口罩？这不现实吧！不过如果有钱的话，买一个像奕剑和志文戴的那种‘纳米虫滤尘网’就会好多。”“‘纳米虫滤尘网’？”“‘纳米虫滤尘网’，也叫‘鼻毛功能增强纳米网丝’，其实志文和奕剑每天都有带的，初始外形像一个正六边形，每个角处有一个纳米虫，当被放到鼻孔内时，六个纳米虫便会自动附在鼻毛根部然后发出网状丝组成圆形滤尘屏障。听他们说一般情况下，只要每天冲凉时拿出来用清水冲一下便行，但是太贵我暂时还买不起，不过以后有钱后我肯定会买一个的。”玉宇一口气说完，然后把淀粉纸里的最后一块糕点塞进口中。

　　敦敏吃完最后一块后道：“哦！原来还有这种东西！你买不起的话，我就更买不起！看来‘钱袋决定脑袋’这话没说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玉宇把淀粉纸袋折好拿着。敦敏站起来道：“来，我帮你拿去扔。”玉宇把手里的淀粉纸袋递给敦敏道：“谢谢！”“不用谢，顺手而已！”敦敏一手拿着两折好的淀粉纸袋，一手把奕剑的椅子放回远处。敦敏把淀粉纸袋塞进垃圾桶后，到阳台刷牙洗面，然后回到宿舍内道：“好累啊！”

　　玉宇在椅子上伸一个懒腰然后慢慢肚子道：“是啊！今天累死啦！刚才饿我也不想下去吃夜宵，还好你帮我买!你余下几天是不是也这么晚才回来？”“嗯！我想我以后每天都要这么晚才能回到的。”“那么你每晚都帮我买夜宵吧！不过如果每晚的糕点种类都不同就更好！”“嗯，好的！晚安！”“晚安！”

　　半夜，敦敏感到一阵悲伤的情绪袭来，并且隐约感到双手已经不在。敦敏一惊，猛的坐起来，看看双手，发现自己的双手在手腕处断，手掌已经不在。“这怎么可能！”敦敏看着断手惊慌地想。敦敏闭上眼睛提醒自己：“今天只是换一双手掌，自己只是换一双手而已，怎么会不见呢？幻觉，这是幻觉。”敦敏再睁开眼睛看看双手，还好手掌又回来。“啊！”敦敏头部一痛，接着左手掌也是一阵刺痛。

　　敦敏盯着左手掌内面，左手掌内面的皮肤慢慢变成透明，可以看到皮下的一条条的红色的肌肉纤维束组成的肌块，接着肌肉纤维慢慢变透明，可以看到树根似的红色的动静脉，树根似的黄色的神经束，附在骨头上的银白色的伸肌肌腱，白色的掌骨和指骨。敦敏眨一下眼睛，眼前的双手掌又消失。敦敏一急，居然飘一起。敦敏浮在半空，看到自己正坐在床上看着一双断手。

　　后悔，敦敏后悔自己为什么同意把双手卖掉。悲伤的感觉冲击着敦敏的双眼，心像被一块石头压着一般，连呼吸都有点困难，喉咙也被一个小球塞住，连吞咽也不行。回想双手的感觉是温暖的，可是现在双手已经不再，敦敏已经失去双手。原来敦敏可以感觉水的温度，物品的硬度，物体表面的粗糙度，可是现在已经不行！

　　敦敏以为自己可以忘掉这已经不是自己的手，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手掌，那双被换掉的手，每动一下手指心中都觉得疼，无休无尽的疼。时间真的可以抹平痛苦的记忆吗？至少现在不行，接受现实谈何容易，未来还很远，希望不再！敦敏发现自己开始流泪，便想用手去抹，可是双手却不能动！敦敏回想一下，“不对，我应该还在床上睡觉的！”“哦！原来是在做梦！”敦敏看着面前坐着的自己和躺在床上的自己这样告诉自己，“好，继续睡吧！没事！”

　　假期兼职第二天，敦敏醒来后回忆自己昨晚作什么梦，可是怎么也记不起来，只依稀记得那是一个悲伤而奇怪的梦。

　　敦敏白天继续到独立空间里检测数据，晚上继续在寄奴的陪伴下练习游戏服的控制，然后回校买两个糕点和玉宇边吃边聊，最后洗漱睡觉！夜里敦敏又重复那个梦，醒来后却又已经忘自己昨晚曾经做梦！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如此！

　　玉宇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在‘捭阖纵横’不同楼层的各式街道上行走，宣传着信息。奕剑和拉特莉一起到一次位于深海三万里的海底公园，并回一趟位在月球“第一固态卫星”的家。志文在假期里，一连几天都是在家里玩游戏，并努力挤出一些时间看看从学校带回家的课本。

　　中秋节假期第八天晚上，敦敏还未回到宿舍，宿舍门便打开！玉宇站在门口道：“我听到脚步声就知道你回来！”敦敏递过淀粉纸袋笑着道：“今晚上的是淀粉必需脂肪酸植物固醇乳糖糕点。”玉宇拆开淀粉纸袋边吃边对敦敏道：“明天没有工作！你打算做什么呢？”敦敏看着智能网店管家把身后的门关上，然后道：“上午去领工资，下午嘛！有时间的话休息一下!”

　　玉宇回到书桌前坐下，左手拿着淀粉纸袋，右手在书桌上拿起一个小饰物举高。敦敏拉过奕剑的椅子坐在玉宇右边，看一眼书桌上立体显示空间播放的体育新闻，然后看看玉宇手里的小饰物。“这是什么？”敦敏边吃糕点边问。“兼职时拿到的，是师兄送到！他说每个做兼职的都有。不过我拿两个！这个送你！”敦敏接过看看道：“谢谢！这个是3D打印机打印的吧！”“你怎么知道的！”“上次我到师兄那见过从3D打印机里打印出来的这种小饰物。”“没错！”玉宇停一下，小声道，“另外告诉你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