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第二稿第十二章《意外》第二节

　　　　　　　　　　《大学》第二稿第十二章《意外》

　　　　　　　　　　　　　　　　　　　　钟天心

　　　　　　　　　　　　　　　　　　　　第二节



　　敦敏笑笑没有回答子淇，子淇也不再问。两人躺在与地面成30度角的床上，看着前方大海远处那渐渐逼近的乌云。一阵阵略带腥味的海风从陶瓷碳纳米管混合玻璃墙上的圆形窗口吹进来。智能视网膜在这里只能是个摆设，敦敏看着前方闻着这带腥味的海风，心里却有点不快，因为子淇订这个面向台风袭来方向的房间，额外支付一笔不小的费用。敦敏现在对这笔额外的花费还耿耿于怀，可事已至此，也只能把不快留在肚子里，且学着子淇的样子去享受此情此景。

　　“各位旅客请注意！各位旅客请注意！台风‘克拉克’即将逼近，请房间里的旅客未必把房间的门和大号的窗关上锁紧，小型的窗户是否关上由你决定。并不要擅自道房间外面行走。请户外体验者务必穿上防护服，计好安全带。”房间里响起一把机械女声。

　　敦敏下床走到陶瓷碳纳米管混合玻璃墙前才发现这墙是略显弧形的，在陶瓷碳纳米管混合玻璃墙上有几个凸透镜似的陶瓷碳纳米管混合玻璃窗盖。敦敏从大号窗口伸出手去把窗外的陶瓷碳纳米管混合玻璃窗盖拉上旋紧。敦敏把大号窗关上后，便听到玻璃墙上发出一阵阵的“呜呜”声。敦敏仔细观察才发现大号陶瓷碳纳米管混合玻璃窗上留有一些小圆孔和一些小缝隙，当海风吹来时便会发出“呜呜”的声音。这些“呜呜”声加上屋顶的瓦片被风吹动时发出的“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使人感觉自己是在一间破烂屋似的。

　　风推动的乌云像战车一般在雷鸣闪电之中迅速靠近台风岛。风开始时还是热风，接着便成冷风。房间内的温度也随之下降。天边一道闪电照亮原本漆黑的海面，犹如一条火龙从天上探头到海里一般，美丽而令人战栗的火龙。原本是阳光灿烂的天空现在被那一团一团的乌云遮盖，房子里开始亮起人造光源。此时的闪电纷纷直接打在台风岛上的引雷针上，敦敏感觉闪电和雷鸣就在自己身边似的。外面是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敦敏在屋内盖子被子舒服的躺在已经放平的床上，怀里依偎着子淇。现在敦敏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平静、安稳和满足！看来这次体验真的是物超所值！

　　雷声消失后，依偎在敦敏怀中的子淇温柔地道：“你知道吗？台风岛会收集闪电中的百分之十电能用于制造廉价电瓶。”敦敏柔情的看着子淇：“既然他们可以收集闪电的电能，为什么不收集多一点而只是百分之十呢？”“因为怕破坏大自然的能量守恒！”子淇看着慢慢逼近的海上龙卷风道。“可是为什么说是廉价电瓶？”面对可怕的大自然敦敏觉得聊天可是减轻心中的恐惧。“因为不安全，储存这些电能的电瓶有千分之三漏电或者爆炸的危险。你知道人类可选择的电能并不是只能是这些闪电提供的电能，所以这些廉价且不是很稳定的电能只是提供给穷人用的。”子淇却好像很享受这种情景。

　　敦敏看着外面黑压压的海面，听到“穷人”这个词心里咯噔一下，但是想想自己家里还未用过这种电瓶，看来自己还不算太穷吧！大滴大滴夹在狂风中猛击而下的雨点不断撞击陶瓷碳纳米管混合玻璃墙和陶瓷碳纳米管混合玻璃瓦，后者发出一阵阵“噼噼啪啪、叮叮咚咚”的响声。一些撞碎的雨点从小圆窗口闯进来，敦敏想起身去关上窗盖，子淇紧紧抱着敦敏不放手。雨越来越大，房间里的温度也越来越低，“叮叮咚咚、噼里啪啦”的响声也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敦敏和子淇紧紧抱着对方，感受着对方的呼吸、心跳和体温。一些雨点从屋顶的瓦缝之间挤进来。房子漏水，敦敏非但没有“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凄凉感，反而更加加强心中的平静、安稳和满足！

　　突然房间开始摇晃，敦敏一惊，身子震一下。 “房间的摇晃也是设计好的！”子淇关切的道。“嗯！我知道！只是--”敦敏也在心中告诉自己这是假的，可是自己的身体还是作出反应。“你怎么！”子淇看着面青口唇白的敦敏惊讶地坐起来道。“没事，我只是胃痛而已！”敦敏艰难的挤出一个微笑。“怎么会突然胃痛的！吃错东西？”“不是，我这是精神性胃痛，也许是我小时候的一次水灾造成的后遗症。又叫灾后精神性胃痛！”“有带药吗？”“不用吃药！吃些东西喝点热水便会好的！”

　　“还好早上多买一些糕点！”子淇急急忙忙下床去拿背包里的食物。敦敏盘腿坐在床上吃几口淀粉植物蛋白丝果糖混合糕点并喝几口热水后，嘴唇慢慢变得红润起来，面色也好许多。“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子淇开始发难道。“我也不知道会这样的，这病已经好几年没犯，连我自己都快忘。”
狂风还在横行，暴雨还在肆虐，屋外还是电闪雷鸣，屋顶还是漏着雨，屋子也开始进水。敦敏还是盘腿坐着，现在胃已经好多。坐在敦敏对面的子淇道：“你小时的那次经历是怎样的！”

　　敦敏拿着水杯想想，接着吞一口热水才缓缓道：“听我母亲说，那时我才五岁，家乡刮台风，发大水。因为是半夜且水涨的快，人们都没来得及带什么东西，只是爬起来便往高处逃，结果大家在山里饿两天两夜。我母亲说至那次后，我每次遇到台风便会害怕和胃痛。后来我慢慢长大懂事并且家里条件也稍好点，住进新屋，我的病也就不怎么犯。没想到这次居然会犯病。”子淇坐到敦敏身旁，依偎在敦敏肩膀轻声道：“对不起！”敦敏伸手把子淇抱住笑笑道：“没事的！”

　　乌云慢慢退去，露出明亮的天空，狂风和暴雨也远去，电闪雷鸣也渐趋渐远。阳光从屋顶照下，温度慢慢的上升。虽然屋顶的瓦片大部分已慢慢变成黑色，只留下几块透明瓦片透光，但是屋内的温度还是持续上升。敦敏把门和大号的窗打开，可是一点风都没有,房间内还是那么热。敦敏和子淇先后到浴室内洗澡并换上短衣短裤，为接下来的高热做准备。敦敏和子淇坐着椅子上汗如雨下。敦敏拿起毛巾帮子淇擦去额头的汗珠，接着擦一下自己的额头。敦敏喝温热的淡盐水道：“这台风眼的威力真是厉害！”子淇拿起围在脖子上几乎湿透的毛巾扔到一边的桶内，再从旁边一叠干毛巾上拿起一条擦擦额头和面部的汗水后道：“出一身汗后还是挺舒服的。”

　　此时的台风岛在台风眼晴朗高温的天气控制之下，整个岛向一个烤炉似的。敦敏很难想象自己会为体验出汗而出一笔钱！这不是出钱买难受么？子淇好像看出敦敏的心思，抬头看看前方远处的海面道：“不用多久，台风雨就会来到。到时你便能体验苦尽甘来的感觉！等台风雨到来后便是清凉甚至冰冷！到时你就知道什么是经过雨水洗涮的干干净净的，一个全新的世界！”

　　敦敏看着前方海面慢慢逼近的乌云，换一条干毛巾擦汗！子淇伸手拿起水杯喝一口淡盐水，突然水杯从手里一滑掉到地上。敦敏一惊：“你怎么？”“渴！”敦敏忙拿起水杯，把淡盐水送到子淇嘴边。子淇一口把淡盐水喝完，敦敏见子淇的手无力的垂着，便伸手拉子淇的手，发现子淇的手又冷又湿。“中暑”敦敏大脑里马上跳出两字。“头痛、头晕？”敦敏关切的问。子淇点点头。

　　敦敏马上按屋内的红色紧急按钮。十秒后，急救人员便已赶到。一位急救人员把屋顶的瓦片全调为黑色，并开动增氧机和冷气系统，使屋内空气含氧量增加、温度降到28摄氏度；一位急救人员给子淇测体温、血压、脉搏、呼吸，并检查瞳孔和角膜反射的改变。一位急救人员问敦敏一些相关情况。“初步结论是中暑！你们愿意住院？”一位急救人员问道，并接着补充道，“你们的医疗费用全部由保险公司支付！”

　　敦敏想想，在看看子淇，此时的子淇已经昏迷。敦敏自己也感到一阵眩晕，还好扶着桌子站稳。敦敏心里乱作一团，心想：“还是快点的医院去吧！救人可是争分夺秒的！”敦敏朝那位急救人员点点头同意到医院去。一位急救人员迅速退出房间，一位急救人员从急救箱里拿出几个冰袋给平躺在床上的子淇降温，一位急救人员提示敦敏快点拿好行李准备离开。敦敏也顾不得满头的大汗，急急忙忙的开始收拾行李，把带来的东西一股脑的塞到背包里。收拾好后敦敏的衣服又湿一遍。

　　刚才退出去的急救人员推着一辆高一米的四轮医疗床进来。一位急救人员开始用平板电脑为子淇填写临时体检记录和办理入院手续。一位急救人员帮敦敏把背包塞到医疗床下的行李架上，然后示意敦敏脱鞋站到床上抱子淇上医疗床。急救人员把医疗床两边的护栏固定，推着医疗床往外走。敦敏在门口处最后扫视一下房间，特意看看打开的墙柜、椅子、桌子、床，确定已经没有落下东西后才转身追上医疗床。

　　敦敏跟着急救人员进入一个透明的电梯间。电梯开始下降，敦敏关切的看着昏迷的子淇，心像被人用手拧紧似的难受的很。电梯突然停止下降，开始向前移动，敦敏一惊抬头四周看看，想知道出什么事。原来敦敏进入的并不是电梯，而是一艘小型的核动力涡轮风扇飞车。飞车正在台风岛地下城的高楼大厦之间飞行。飞车一停在医院的停机场，便有一位男医生和一位女护士上前。护士问道：“是陆秦子淇吗？”

　　敦敏点点头。急救人员把医疗床推出飞车交给护士便离开。敦敏帮忙推着医疗床向医院住院部走去。“我是子淇的主管护士周秦华仪，这位是主治医生冯秦康丁。”护士说道。敦敏的心思全都在子淇身上，只是感觉到护士是在和自己说话，便机械的点点头。“你的的入院手续，保险公司已经帮你们办好，我们也已调看子淇的医疗健康档案。”护士继续说着，敦敏根本就听不进她说什么，但还是礼貌的笑着点头。

　　“接下来我们会做一些基本检查！”护士耐心地继续解说。敦敏跟着医生和护士从停机场经过几个检查室才到病房。敦敏已经不记得那几个检查室是做什么的。敦敏只是记得护士指示自己脱鞋上病床，把子淇从移动医疗床抱到病床。护士把行李架上的背包拿出来，放到病床边的一个墙柜里并对敦敏道：“这个柜子是给你装行李的。”她又指着床边的一张桌子和椅子道：“这椅子是给你坐的，桌子是给你们放日常用品的。”护士又指指房间里的开水器和卫生间道：“开水在那里，卫生间和浴室是一起的。”敦敏木然地点点头。

　　护士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小盒子连着一条长绳。护士把长绳挂到子淇脖子上，拿起那个有一红一篮两个按钮的盒子对敦敏道：“这是呼叫灯！有时就按红色的按钮。按蓝色的按钮取消呼叫。”敦敏再次点点头。护士问道：“知道主管护士和主治医师是谁吗？”敦敏摇摇头。护士笑笑，道：“我是主管护士周秦华仪，这位是主治医生冯秦康丁。”敦敏跟着说一遍：“主管护士周秦华仪，这位是主治医生冯秦康丁。”

　　护士点点头便推着医疗车离开。医生问敦敏：“你和病人什么关系？”“同学！我是她男朋友！”敦敏道。“那她除医疗档案里的记录，还有其他特殊情况吗？”“不知道！”敦敏答道。医生看看敦敏又看看子淇接着问道：“那能联系到她的家属吗？”敦敏咬着嘴唇摇摇头。医生皱着眉头想一会，道：“暂时我们会按中暑处理。等刚才的检查出来后再说吧！”敦敏下意识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