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第二稿第十二章《意外》第四节

　　　　　　　　　　　　《大学》第二稿第十二章《意外》

　　　　　　　　　　　　　　　　　　　钟天心

　　　　　　　　　　　　　　　　　　　第四节

　　13：55，主管护士推着一辆移动病床进来。敦敏匆匆把行李塞进背包。敦敏看看桌面上的两瓶药水问护士：“这些药水还要不要？”“要不要随你，不过你女朋友的病吃这些已经没有效。”敦敏扫一眼剩下的药水：“不要！”

　　敦敏把背包塞进移动病床下的行李架上：“你是送我们离开医院是吧？”“不是。”“那我们这是要去哪？”“去公共大病房。”敦敏重复道。“可是，我们已经没有钱！”“让你住，你就住啦！我们又没有让你马上交钱！难道你想到外面去睡地板么？”“不是！”“且你还这么完整，迟早会弄到钱的！”护士信心满满的说。

　　敦敏不是很明白什么叫“还这么完整”，但此时也没有心思想那么多。敦敏爬上病床把子淇抱上移动病床。敦敏推着移动病床跟着护士出豪华病房，经过一条洁白的走廊，拐几个弯才来到公共大病房门前。公共大病房里有五张病床，每张病床旁边配有一张合金的桌子和一张合金的椅子。病房中间的墙上挂有一台老旧的电视，此时正播放着连续剧。房间里头有一间房间，应该是卫生间。迎接敦敏的是房间里扑面而来的热浪和嘈杂声。大病房里已经住四位病人，只有在入口处的一张床是空的。

　　护士安置好敦敏和子淇后提醒道：“你们先在公共大病房里住，但12个小时后，如果你们还筹不到钱的话，我们也无能为力！只能请你们到大街上去。”敦敏点点头。护士走后，敦敏便从背包里拿出水杯放在桌面上。此时子淇可能是太累，已经睡着。虽然睡着，但是子淇还是因为头痛而紧皱眉头。敦敏看到子淇紧皱的眉头，本来放松一点的神经再次绷紧，心也跟着堵的慌。

　　“你好！”敦敏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便转过头，只见一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笑着看着自己。“什么事！”“你好！”中年人礼貌地点点头说道，“听说你正在愁医药费？”敦敏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位中年人。“我是一个中介，人体中介。如果你愿意放弃身体的一部分，那么你马上就能得到一份补偿金！”中年人马上解释道。“你是说出租器官？”“不，不是出租，是出让！直白一点来说，就是卖断！不过我们不需要内脏，只要人体的四肢。”“可是这不是违法的吗？”“违法？你别忘我们是在台风岛的地下城，这里离上面的海平面有一千多米的。”“那，如果我要筹到十万的话，需要出让些什么呢？”“哦！十万！一条胳膊。只要一条胳膊就够。”“左手，还是右手？”“随你！我们是很公道的，左右手等价！”“那什么时候可以拿到钱呢？”“马上就可以，我们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谢谢！我迟点需要在找你吧！”“呃！”中年人一愣，“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明明说好的。怎么就反悔呢！人要讲诚信的好不好！”

　　“我只是问一下，又没答应你什么！”“你是嫌价格低是不是！这样吧！12万！怎样！不能再高！”“对不起，我现在还不需要钱！”敦敏只是希望眼前的人快点离开！中年人看看敦敏，咧嘴笑笑，递给敦敏一张卡片道：“好吧！好吧！这是我的名片，只要你按一下上面绿色的地方，我就会来找你的！”敦敏接过卡片点点头。“记得哦！可别找别人啊！”中年人边退出房间边叮嘱道。中年人刚离开，又进来一位戴四方眼睛的中年人。眼镜男进来后看看子淇病床上的床号。然后对敦敏道：“小兄弟啊！你女朋友病的不轻啊！”

　　敦敏动动嘴角挤出点笑容,点点头。“小兄弟，有没有困难啊？”敦敏看着这位眼镜男那标准的微笑，心想：“你们都知道我等钱用的，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敦敏看看子淇，子淇还是皱着眉头睡觉。敦敏转向眼镜男，点点头。眼镜男马上凑近一点道：“我有办法使你在最短的时间内筹到钱！”“你们一条手臂付多少钱？”敦敏没有心思和他转弯抹角。眼镜男留意到敦敏手里的名片卡，想想道：“十二万！”敦敏笑笑。眼镜男马上补充道：“另外我们赠送一条机械手臂给你！且免费帮你装好！”“你留下名片吧！我还要想想！”“好的！”眼镜男留下名片卡离去。

　　眼镜男离去后，敦敏心想：“不会还有第三、第四个人体中介吧”幸好眼镜男离开后，再没有人体中介进来打扰。敦敏看看子淇，子淇还在睡觉，且好像没之前那么辛苦啦！敦敏不禁想：“那病危通知书是不是每个住院的人都会收到。也许待会子淇就会好起来，然后我们一起会学校。”

　　敦敏微微放松些，这才发现自己要上厕所。于是便再次看看子淇，觉得放心后才走向房间里面的卫生间。敦敏伸手推卫生间的门，可是门却不动。敦敏皱皱眉头，“里面有人？”敦敏敲敲门，但是里面没有人回应。正在敦敏不得其解的时间。靠近卫生间的病床的一位中年人道：“年轻人，要用医疗卡才能开的！”“医疗卡？”“你入院缴费时，护士给你的啊！”敦敏回到病床边，按一下红色按钮。过许久，一位中年护士才慢慢进来。

　　敦敏夹着腿忍住小便和这位护士争论，护士最后极不情愿的给敦敏一张一次性的医疗卡，并且道：“这会记到你们的医疗花费之中去的！”敦敏刚刚从为子淇担心的思绪中缓过来，却发现自己和子淇身无分文，真是寸步难行！就算子淇好过来，自己和子淇也没有回校的路费。

　　敦敏细细想想才发现，自己真的是连筹集一分的能力都没有。父母那边别说没有多少钱，就算有，现在自己也找不到家里的电话。因为平时敦敏是把号码存到电话卡的，只要按快捷号码1，电话机便会自动拨打。而校同学的号码都是在BB机里面的，自己从来就没有记过同学们的号码。敦敏现在就像一人在茫茫沙漠之中找不到出路一样彷徨无助。现在的敦敏开始对钱有一次异常深刻的认识。以前敦敏觉得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并对一些人对钱的热衷不解。以前敦敏觉得人生平平淡淡就好，但是现在敦敏才知道，人生是否可以平平淡淡不是自己说的算的，譬如生病！以前敦敏对‘钱不是万能，但是没有钱真的是万万不能！’这句话很反感，觉得那是拜金主义者在会说道话，可今天自己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钱的威力。

　　敦敏无意中看一眼电视，上面播放一个贪官的新闻。敦敏发现自己居然开始对以前深恶痛绝的贪官有好感！子淇翻一个身，敦敏忙帮子淇把身上的白色床单盖好。一位中年女护士缓缓走进来对敦敏嚷嚷：“年轻人，你怎么自私的。”敦敏不解地看着这位中年女护士。“你女朋友病的这么重，你就不想想办法筹钱的吗？”“我！”“你什么啊！”“俗话说的好：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你看看房间里的几位，那位没求过人的！那位不是因病至贫的！”护士指指房间里的其他床位道，“你看看这位母亲，她为自己刚出世的儿子，已经把一条胳膊和、一条腿换成机械的啦！”

　　敦敏这才注意到靠近子淇病床的9号病床的那位年轻女士的一只手和一条腿是金属的。“我们也算有缘，我给你介绍个人体中介怎样！如果你愿意，可以给您十二万五千外加一条金属胳膊。”敦敏抬起眼皮看看这位护士阿姨，没有回应。“难道你还有其他方法可以筹到钱么？”女护士追问道。敦敏看看子淇，摇摇头。

　　“那你还等什么？你女朋友的病可等不！再说你们不交医疗费，虽然可以在这住一段时间。但是在这段时间内，一没厕所和生活用水，二不会有医生和护士为你女朋友诊疗。”护士见敦敏还在犹豫，便道：“你女朋友可是脑部肿瘤，弄不好会死人的！”敦敏开始被触到痛处，这也是敦敏一直不愿面对的。“其实就算你卖一条胳膊后，一周想买回来也是可以的嘛?人体中介通常都会为胳膊主人保存一周的。一周后如果胳膊主人无力赎回才会开卖的！”护士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道：“到时可是要现在这个价位的好几倍！”

　　敦敏看看子淇，咬咬牙道：“好吧！把人体中介叫进来吧！”敦敏话刚落地，眼镜男便出现在门口，且身后跟着一台纳米丝自动切割手术车。眼镜男一进来便对护士点点头，然后对敦敏道：“每次手术前我们都会给客户讲解一遍过程的。”在手术车上方出现一个粗糙的激光人体模型，在激光人体模型的胸乳头位置出现一条红线，眼镜男解析道：“我们一般是在平人类胸乳头的位置把手臂分隔开的。这是我们的行业标准。”

　　接着激光人体模型左手臂平胸乳头位置的皮肤被纳米丝掀开，里面的肌肉和骨头也跟着被分离开。眼镜男熟练的跟着视像解说：“纳米手术丝会在分子水平分开皮肤，微血管，静脉，动脉，神经束，肱二头肌、喙肱肌、肱肌、肱三头肌等肌肉纤维束，最后是肱骨！然后会在以上所有断口处接上人造接驳组织。”只见激光人体模型的断口处安装上一个环形的接驳金属盘。眼镜男问敦敏：“你都了解？”敦敏点点头，卷起短袖，把整条胳膊伸进纳米丝自动切割手术车的无菌手术室内。眼镜男在手术车上按几个按钮道：“等一下，马上就好！”

　　一会后，眼镜男提示敦敏手术已经完成！敦敏抽出手臂！“咦！”眼镜男惊呼！敦敏也挺好奇的看着你自己完好无损的胳膊。眼镜男打个电话调来一台新的纳米丝自动切割手术车，可是结果还是一样。敦敏从手上车上把胳膊抽出后还是完好无损！眼镜男摇着头道：“这怎么可能？”但是试几次后，眼镜男无奈的离开。中年女护士也像泄气的气球一般溜走。

　　敦敏莫名的保住胳膊，可是随之而来的医药费问题怎么解决呢？敦敏再次按一下红色的按钮。过许久，中年女护士才缓缓来到。“什么事！”女护士赖洋洋开口问。“这里可以上网？”“你想上网筹钱？”女护士马上精神许多。“我想试试！”女护士很快就拿来一台玻璃电脑给敦敏。可是敦敏打开电脑你、弄许久都没能打开自己大学的网页！

　　敦敏不禁问道：“为什么打不开我们学校的网页的。”护士一手抢过玻璃电脑道：“我们这里是地下城，只能打开我们这里的网页的。是打不开上面世界的网页的！”“互联网不是全球都互通的么？”“谁说的！”“书上说的！”“那就是你们的书印错啦！”

　　护士拿着玻璃电脑大步离开。敦敏坐在椅子上，咬咬嘴唇，看看子淇，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小伙！小伙！”是9号病床的那个年轻母亲在喊敦敏。敦敏抬起头看着这位半机械化的年轻母亲。年轻母亲用右手的金属手指拨一下刘海。“你不是本地人吧！”年轻母亲继续道。“嗯！”敦敏点点头，“我们从大学岛来！”“你女朋友得什么病！”年轻母亲坐在病床上轻轻摇动着左手抱着的熟睡的婴儿。敦敏皱着的眉头锁得更紧：“医生说可能是肿瘤!”“可能是肿瘤？”“嗯！医生说她大脑里有一块肿块！可能是肿瘤，也可能是囊肿！反正不是好东西！”“哦！”年轻母亲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你儿子呢？”敦敏想自己也应该关心一下对方儿子的病情。

　　年轻母亲脸色马上变得凝重起来：“还不知道！”“还不知道？”敦敏有点惊讶。“他反复的发高烧，有时烧到40摄氏度！医生给的诊断是高热查因！”年轻母亲继续轻轻摇动怀中的婴儿，接着看着婴儿粉嫩的面额发呆。敦敏看看子淇病床床头上的显示板，体温36.9摄氏度、呼吸22次每分钟、脉搏70次每分钟、收缩压130mmHg舒张压80mmHg，最后是动态心电图，敦敏虽然不懂但看到显示是绿色也就是说正常。

　　“请问那位是钟秦敦敏先生！”一位机器人警察在门口叫道。“我是！”敦敏好奇的看着站在门口的机器人警察。“你好，麻烦你伸出手掌。我要确认一下你的身份！”机器人警察确认敦敏身份后把一个钱包递给敦敏道：“你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少东西。”敦敏喜出望外，匆匆的检查一遍，里面的东西一样都没少。敦敏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敦敏再认真的检查一遍，东西齐全。“齐，都齐！”敦敏笑道。“好！那么我们来谈一下第二件事！”机器人警察说道。“第二件事？”敦敏觉得很奇怪。“你们不是本地人。你们是不能在这里停留超过24小时的！”“我们也不想在这里，可是我女朋友暂时还不能离开医院！”敦敏恳求道。

　　“这个我们清楚，所以要告诉你，你们可以在医院里暂住一段时间，具体视你女朋友的病情而定。但是在这段时间之内，你们不可以离开医院范围。否则要负法律责任！且只要你女朋友的病一有好转，便请你们马上离开地下城！”“哦！”敦敏点头。“你们真幸运！有机器人帮你们找回失物！”机器人警察刚走，年轻母亲便羡慕道。“难道你们的东西被偷就没有机器人帮你们找吗？”其实敦敏已经忘自己到底有没有报警。

　　“你们是上面下来的人，所以才会有这种待遇的！要是本地人被偷东西只能自认倒霉！”10号病床上躺着的一位老者显得很生气。“爸！小心又高血压！你刚做完手术呢！你又想进手术室啦！”10号病床旁的一位十五六岁的女孩责备道。“好啦！好啦！我知道啦！”老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