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第二稿第十三章《校学生会》第七节

　　　　　　　　　　《大学》第二稿第十三章《校学生会》

　　　　　　　　　　　　　　　　　钟天心

　　　　　　　　　　　　　　　　　第七节



　　此时的“营地”已经有十几个帐篷，敦敏进入其中一个帐篷。帐篷里有八张小茶几，每张小茶几上方是一个小长方体的立体显示空间，每张茶几上只放一杯水。敦敏在4点钟位置上的茶几前盘腿坐下。虽然帐篷里的茶几没有刻上名字，但是基本上每个帐篷里的茶几都已经有固定的人。

　　在这里，敦敏不用猜测身边坐着的是否由一段代码组成的光影人实体,还是抛弃记忆重新进入意识之城的人类,又或者是记忆被屏蔽后进入意识之城的人类!

　　敦敏盘腿坐着,身边站着一个身高3米的光影人。本来以敦敏现时的实力是可以为光影人购买任何外形：可爱小孩外形，稳重大叔外形，美丽少女外形，性感女神外形，威风纳米金属机器人外形，复古黄铜盔甲战士外形，狮子外形，猎鹰外形••••••但是敦敏却为光影人购买一款方头方脑的木头人外形，虽然光影人曾不止一次的向敦敏表示抗议，但是敦敏每次都充耳不闻。

　　敦敏格式化自己周围的空间，在帐篷里的其他人看来敦敏还是坐在茶几前，但是现时的敦敏却是处身于冰天雪地之间。鹅毛飞雪，刺骨寒风，敦敏身穿单薄白色朱子深衣站在这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天地之间，身体每一寸肌肤都被针刺一般痛。敦敏伸伸腰，把身子挺直，这里虽然很冷、很难受，但是相对敦敏在意识之城十年所受的内心折磨相比，这里实在是一个令人头脑清醒、精神愉快的地方。

　　思念是人生之中最痛苦的事，而明知无意义却还在思念就更加痛苦。在意识之城，人生对于敦敏来说太漫长，可“死”在这里却毫无无意义，因为那只是一种形式，今天你死，明天你就会以第二记忆体出现，你死一百次，只是说明你拥有一百个人生记忆而已。如果肉体上的痛苦可以减轻内心的苦闷，那何乐而不为呢？

　　突然,天崩地裂敦敏和光影人一起坠落万丈深渊。敦敏一直向下坠，头也晕晕，眼前发黑。也不知经过多久敦敏醒来，身体还是一直的向下坠。敦敏再次醒来时，身体还是在往下坠，耳边只听到呼呼的风声。敦敏第三次醒来时，自己已坐在一个白色的密闭房间里。房间不大，长2米、宽1米，高2米。房间里有一张黑色的桌子。桌子对面是一位紫色衣服的中年人。“你醒啦！20130725879。”敦敏点点头，这已经是敦敏第五次进入这种房间。“你为什么不救救那个冒雨打劫的青年？”敦敏用手揉揉太阳穴：“我为什么要救呢？我又不认识他！”“可是以前的你会救他的！”“你都说是以前的我！”“难道你不会为他的死难过么？”敦敏猜对面的一定是没有记忆副本的一次性代码，这种光影人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也不知道意识之城的人拥有记忆副本，于是便道：“他自己做的选择，就要自己承担后果。”“是什么让你改变的？”“人看多，自然会有改变。看透，自然就不会太在意！”

　　“据检测报告，你店里的食物百分之八十含有可以减少人们寿命的物质，你是否承认？”敦敏心里觉得好笑，食物，寿命，对于意识之城的人来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呢？也许只是假装我们还在生活而已，寿命长短又有什么意义呢？从第一记忆体进入第二记忆体还不是一样？敦敏把盈利的百分之三十上交后，离开那个房间回到帐篷。网络安全，看来又是一个笑话而已。自己在VPN中一样会被抓到黑房间去审问！

　　敦敏转头看看身边的光影人—敦敏3号。敦敏3号笔直的站着,眼睛注视着前方，就好像他没有进入过冰天雪地，也没有遇到天崩地裂，也没有坠下万丈深渊。敦敏嘴角一翘独自笑笑，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敦敏在茶几上方的立体显示空间里,调出人体激光模型,是子淇和敦敏父母弟妹的激光模型。十年，不知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子？子淇应该毕业五年，她还会记得自己吗？弟弟如果考上大学的话，也都读完大学！妹妹如果也考上大学的话，也应该读大三！父母还会为自己伤心吗？

　　敦敏曾不止一次的在绝望之中把激光模型删除，然后又默默的在懊悔之中构建激光模型！虽然知道不可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但是敦敏还是一次次的在心中为自己编造希望，即使自己也知道希望渺茫！虽然明知毫无意义，但是又无法不欺骗自己，因为如果不是这样，现在的敦敏只怕一天也熬不下去！

　　敦敏像每一天的早晨那样，在二楼吃完早餐，再慢吞吞的下楼，在自己的专座上坐下，然后打开球形电脑主机，释放出立体显示空间，浏览一下每天的十大新闻，然后到社交网站看看朋友们的新动态，最后看看店里吃早点的客人们！

　　机器人1号正提着一个装有开水的长嘴铜壶给1号桌五位豹面人的茶壶添水，2号桌的光影人正在品尝一块数据面包，6号桌上的一位四条手臂的青年一边吃浇上特制酱汁的鲜虾猪肉布拉肠，一边浏览桌子上方的立体显示空间里的早晨新闻。今天客人和平常一样，都是附近上班的，都吃着自己点的由机器人送上的早点。

　　门口外有一位少女探头进来，扫一样店里便有把头缩回去。一会后，少女扶着一位满身是血的穿白色长袍的壮汉。敦敏看一眼这位穿白色紧身衣的黑发少女。少女把满脸横肉的壮汉扶到一张空桌子坐下，少女也跟着坐下。壮汉随手把一把沾有鲜血的粒子枪摆在桌子上。敦敏看看那位壮汉，皱皱眉头。

　　少女把白衣大汉的外套脱下，并从腰包中拿出药粉和纱布为白衣大汉止血包扎。少女帮白衣大汉处理完伤口后，对站在旁边的机器人侍应到：“来十碟煎饺，十碟蒸饺，十个葱油饼，五碗牛肉拉面。”白衣大汉和少女狼吞虎咽的把桌子上的食物吃完，大汉心满意足地用手来回抚摸着涨涨的肚子。少女也用手微微拍拍肚子开心的笑笑！少女和白衣大汉离去后，机器人把地上的血迹和桌子上的血迹都处理干净。店里的客人自此至终都没有理会少女和大汉，就好像他们是从未来过一般。

　　敦敏看着少女和大汉离去的身影，摇摇头又继续看眼前立体显示空间里的电视剧，毕竟生活实在是太平淡！时间必须得靠电视剧和电影来打发！窗外照常亮起来,一切都没有改变,敦敏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窗外是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一个湖，水从湖东边的小河流进从西方的小河流走，小河里有敦敏特意买来的七八条娃娃鱼、三对河虾、一只乌龟，池子旁有数棵柳树，每棵柳树上都有一个鸟窝，每个窝里有一对鸿鹄，柳树旁有一条小径一直延伸到那座高300米的小山山顶。

　　敦敏在湖边的石桌吃完早餐后，打开网络,进入一家网络商店。这家店大约只有5平方米，但是货架和墙上都堆满一盒盒的电脑配件。一位标致的女店员马上过来道：“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你们有笔记本电脑买吗？”敦敏故意不看女店员，而是扫一眼店里的货物道。“当然有啦！客官，你想要什么型号的呢？”女店员微笑的道。“我想自己组装一台笔记本，可以吗？”和这样一位美女店员打交道敦敏心里暗暗叫苦，这也说明店主的美人计确实奏效。“可以，你想组装什么价位的笔记本呢？”女店员很诚恳的道，同时打开一份价格目录递到敦敏面前。敦敏瞄一眼面前的价格目录：“嗯！笔记本的价格，三千左右的就行。”

　　女店员甜甜一笑收好价格目录，打开另一份笔记本组装配置价位表：“要不要我给你推荐几款组装笔记本和手机呢？”敦敏犹豫一下道：“不用，我都已经选好配置。你们只要按照我的配置单报价就行。”“好的？”“你们店里都有现货的吧？”敦敏不放心的补充问道。“让我看看先，”女店员扫一眼敦敏递给的配置单，“都有现货！”“那就好，那么你一一给报个价吧！”敦敏在椅子上坐下道。“第一个立体空间释放器，你选的是土卫六的动态高清互动型。我们的价格是998元。你觉得如何？”

　　敦敏点点头，示意女店员可以继续往下报价。“卡戎DNA蛋白7处理器675元，鸟神星点对点拓朴架构4TB内存497元，天卫一1ZB细菌硬盘380元，塞德娜显卡NVIDIA7990HD366元，火卫一高能立方体电池293元，太阳足球烯机箱68元。一共3277元，你觉得满意吗？”

　　敦敏一边听一边在心里默默的和之前自己上网解到价格对比，还好，只是差十几块，于是敦敏也不和这位美女店员讲价：“还可以！”“那我就帮你包装好货物，三十秒内快递到你的住处，你验货后在付款。”美女店员笑得更甜。

　　敦敏从网络里出来，进入客厅，便听到门口出传来敲门声。敦敏打开门，一位快递光影人已经来到门外。敦敏打开快递，在光影人面前一一检查送来的笔记本电脑配件，确认后敦敏便支付货款。“敦敏3号！”敦敏把货物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自己在椅子上坐下道。

　　敦敏3号拿起土卫六动态高清互动型立体空间释放器看看道：“型号没有错，是正品，但是不是全新的，这个已经用约30个小时。估计是一个展示用的样品。”敦敏点点头。“卡戎DNA蛋白7处理器，这个是全新的正品，还未用过。鸟神星点对点拓朴架构4TB内存，这个是高仿品。天卫一1ZB细菌硬盘，已用过10次，估计是14天硬盘。塞德娜显卡NVIDIA7990HD，全新正品。火卫一高能立方体电池293元，高仿品。太阳足球烯机箱68元，全新正品。”

　　敦敏3号鉴别完不解的看着敦敏道：“主人，你都不用这些东西的，为什么还要买呢？而且你明知他们的东西不会百分之百是全新正品的。”“你是光影人,不会明白的！这些东西就留作年终会员卡积分抽奖用吧!”敦敏叹一口气道。

　　天空阴沉沉的，雨已经下来一周。敦敏看着门外雨中匆匆而过的车辆发呆。机器人侍应和光影人服务员都已经关闭。

　　停电,断网已经五天。敦敏是靠着自己的发电机才勉强支撑住。可是这样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呢？谁也说不准。三天前，街道办的工作人员来四次，劝说敦敏离开。两天前还有一位工作人员来劝敦敏。昨天已经没有人来，估计街道办的人已经离开。所有的人都已离开，只有敦敏一个人例外。

　　敦敏起身，上到二楼，让机器人厨师烹调一顿丰富的午餐。卧室外的院子一样在下着雨，雨水使湖水上涨，湖边的小径已经被淹。敦敏从仓库里拉出一条橡皮艇，慢慢划到山脚下。山水从山上顺着小径倾泻而下，道路很滑，敦敏好不容易才爬到山顶。面前是一道围墙，一道高五米延伸至远方的围墙。

　　这不是一道普通的围墙，虽然它看上去很普通。围墙外面是另一个世界，一个数据裸露的世界。这道围墙不但可以封锁IP和端口、过滤内容、劫持域名等，还可以掩盖数据深渊的存在。数据深渊，又叫数据内核，是这个世界的本源。

　　敦敏熟练的从湿漉漉的衣服口袋里掏出经SSL（Secure Sockets Layer）加密技术建造的梯子，拉长并把梯子架在墙上。敦敏爬上梯子，一跃跳到墙的另一边。现在敦敏左脚走在浅水洼的泥浆里，右脚踏在干燥沙漠的沙子上。敦敏左边的景物是鸟鸣蝶飞的树林与灌木丛，而右边是炎炎烈日的戈壁沙漠。敦敏大约走十分钟，左右眼的景物慢慢开始融合。

　　敦敏在一座高三十米的，宽五十米的城门外停步，城门内便是数据内核。和刚才的左右两种不同景物不一样，城内的景物没有分成左右两景。太阳在头顶照下，暖暖的。敦敏踏进城内，先是一段青石板道路，路面平整如镜，路旁是一些贩卖各式食物、衣物、兵器、电子产品的小贩。经过一段长约500米的笔直道路，敦敏向右拐，进入一条小巷。小巷里有一家当铺。这些都只是数据内核敦敏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门上的锁孔，打开门径直进入当铺。

　　当铺里有一条护城河，河对岸是一座城堡。护城河上空有一条铁索桥，桥上方有一朵五色彩云，彩云上盘着一条金龙。敦敏没有理会那条金龙，因为无论它问什么问题，无论你的答案对否，结果都一样，那就是遭受闪电和雷声的攻击。敦敏现在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这里被击得魂飞魄散的情形。敦敏一个跃身，跃进护城河，顺着河底的石头暗号和水草指向，寻找数据内核的入口。

　　平静的水底表示该数据内核已切换为防入侵模式。敦敏通过二步认证开一个小门，钻进去。敦敏像一下子掉进神话世界一般，他步入一条“小巷”钻进一间土地庙。庙里有一台电脑。敦敏打开电脑，输入街道的坐标，查看自己所在街道的天气设置。但是敦敏发现自己原先所在的街道已经被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