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第二稿第十二章《意外》第五节

　　　　　　　　　《大学》第二稿第十二章《意外》

　　　　　　　　　　　　　　　　　　钟天心

　　　　　　　　　　　　　　　　　　第五节

　　敦敏握紧钱包，看看子淇床头的显示板，生命体征指数正常，轻声叫醒子淇。子淇慢慢睁开朦胧的眼睛，看看四周：“这是？”“医院，台风岛的，地下城医院。”敦敏笑着用充满泪水的眼睛看着子淇。“医院？”子淇坐起来睁大眼睛疑惑的看着周围事物。“上午我们在台风岛体验台风。”子淇听完点点头。敦敏看到子淇点头眼泪都快流出来，压在心上的大石也轻许多。“快到中午的时候，你突然发烧，头痛，然后昏迷！急救人员把你送进医院。”敦敏没有说医生给出的诊断。“你觉得怎样？”敦敏关切的看着子淇。“头有点麻！晕晕，我得什么病吗？”“是中暑!现在我们回去！”敦敏抓着子淇的手，回到大学岛就可以有更好的医生给子淇看病。

　　子淇点点头，但她还是很虚弱。敦敏按一下红色呼叫按钮后便从背包里拿出水杯喂子淇喝几口水，再拿出一块松软的淀粉植物蛋白丝果糖混合糕点和一块较硬的压缩蛋白磷脂淀粉块喂子淇吃，自己则啃两块压缩蛋白磷脂淀粉块。中年护士缓缓走进来：“有什么事！”“我们要出院！”“出院？出院前你们也要先把欠费交才行。”“好，把账单拿来吧！”敦敏已经有点不耐烦，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护士转身离去，一会进来的却是一位医生：“你们要出院？”“是的！”敦敏道。医生看看子淇病床的床头卡，然后从手上的玻璃电脑里调出子淇的电子病历。“你们确定要出院？”医生皱着额头看着敦敏。“嗯！”敦敏坚决的答道。医生在玻璃电脑里调出一份出院申请单，要敦敏在上面签名并说：“是你自己要求出院的，出院后一切后果你们自己负责！”敦敏点点头把名字写到申请单上。“好，也许你们上面的私人医生水平更高！”“给他们办理出院手续！”医生转身往外走，护士也跟在医生身后。

　　一会护士拿着一份清单过来。敦敏接过一看吓一跳，在这才几个小时，居然要收五百多。敦敏认真看看上面的收费项目，除生命体征实时监测费用、床位费、护理费、电费、氧气费外，还有电视观看费、卫生间使用费、污水处理费等等一大堆收费项目，看得敦敏都有点头晕。敦敏本想和护士理论，但是想想：护士一定会有许多理由的。譬如床位费一收就按一天收取的；电视是开着的，你不看是你的事；地下城处于深海，一切设施的运转都需要能源维持；地下城是全封闭的，对污水的处理是十分严格的。总之借口嘛？想想就有的。

　　敦敏现在只想离开这里，便道：“到那里缴费？”“出门右转，一直走，第一个三叉路口左转，接着一直往前走••••••”“可以在这里缴费吗？”敦敏打断护士的话。“可以，但是要交手续费30元！”“好！就在这叫吧！”敦敏咬咬嘴唇道。敦敏恨不得马上就离开这个令人不快的地方。护士离开一会，又回来。“可以缴费吗？”“对不起，还不行！”“为什么？”“医生还未写完你们的住院记录！”“快，医生正在写！”敦敏把提在手里的背包重新放下，子淇坐在病床上笑笑道：“先坐下，别急。天黑前回到校就行！”敦敏憋着一肚子气坐下。

　　敦敏和子淇在医院出口处等车，脚下便是漆黑一片的万丈深渊，医院出口外面是一个玻璃地板的露天候车场。在候车场上往外看，只能看到医院附近其他圆柱状高楼的出口和窗口处射出的些许灯光。敦敏看看手表，才十五点三十分：“怎会这样？”“上面现在应该是台风过境，乌云压顶、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呢！”子淇道。敦敏这才想起上面是台风岛。敦敏扶子淇坐上无人驾驶的小飞车后心情才变得好点，心想现在回去应该还来得及赶上晚上的“迎新晚会”。敦敏看看依偎在身旁的子淇，心不由得一紧：敦敏想起地下城医生的诊断！

　　“淇淇，你以前有过什么大病吗？”敦敏故作轻松的问道。“没有啊！我开学前做过检查才回校的！医生没说我有什么问题啊！且我在校的那台电脑里有超级云医生和私人医生实时连线！如果我的身体出现问题的话，他们会从我身体里的纳米健康检测仪上传的数据发现的！”“那你的纳米健康检测仪是不是植入大脑中的！”敦敏不禁问。子淇用手指轻轻刮一下敦敏鼻尖道：“你怎么这么傻啊！怎么会植入大脑中呢？植入肩膀就行。”“哦！”敦敏点点头，接着又不禁问，“你有植入过量子水母吗？”“咦！”子淇一下子坐起来，“你怎么知道量子水母的！”“哦！我无意中听别人说的。”“没有，”子淇又依偎在敦敏肩膀上，“我也很想要一个量子水母。但是我爸说必须要到18岁才可以。也就是说最快明年我就可以拥有一个哦！”“只要回到大学岛就好啦！”敦敏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小飞车一上到地面，敦敏便背起背包，牵着子淇往航空港口走去，从通道的拱形玻璃外墙可以看到外面真的是闪电、狂风、暴雨。敦敏买票，紧张的看着子淇，生怕子淇又头痛。敦敏和子淇坐进机舱内，敦敏还是不放心的看着子淇。子淇都有点脸红：“你今天怎么啦！老是盯着人家看！”“没什么！”敦敏不敢说出心里的忧虑。“请各位系好安全带！”敦敏系好安全带后，有看一眼子淇。只见子淇满头大汗，面色潮红，而子淇座位上的一盏红色小灯在一闪一闪的。一位空服人员跑过来道：“这位乘客不舒服，必须马上送医院。”“可不可以把我们载到其他岛的医院，我们不想到地下城。”“对不起，我们客机是不能承载病人的！其他岛屿的急救车来这里至少要30分钟，而地下城的急救车不用三分钟。为病人的安全，你们还是尽快到地下城医院吧！且我们已经通知地下城的急救车啦！他们马上就到。”

　　“那我们的机票呢？”“你放心，钱我们会退给你们的！”急救车把子淇送到急救科后，一位护士对敦敏道：“要看病，先交钱!”“要交多少？”“有多交多，至少三千！”敦敏拿出子淇的卡道：“可不可以先查一下余额！”“可以！”护士把一台移动银行递到敦敏面前。敦敏插上卡，按上手掌，接着输入密码，余额三万。“那就先交三千吧！”“还是先交六千吧！你女朋友••••••是你女朋友吧！”“是。”“你女朋友入院的常规体检就要五千！”“我们早上就已经住一次院，能不能用早上的体检报告！”“对不起，不可以。”“可是！”“你女朋友是头痛，这病可大可小，且头部的病变化快，几分钟前和几分钟后都会不同的。难道你想拿你女朋友的生命开玩笑！”

　　敦敏通过卡向医院支付六千元。子淇重新回到刚离开的8号病床，病床的床单已经换成新的，病床旁的桌子和椅子被抹的干干净净，地板也是。9号床的年轻母亲见敦敏两人走又回来，便惊奇的问道：“咦，你们怎么有回来？”病房里其他床位的病人和家属也都停下来，好奇的看着敦敏和子淇。敦敏没有心思回答，便道：“她又不舒服！”年轻母亲见敦敏只顾着照顾子淇，也就不再多问。

　　主治医师拿着子淇的电子病历向敦敏问一些基本情况后，便把敦敏叫到门外道：“你女朋友的病很严重。”敦敏从玻璃窗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子淇忧虑地点点头。主治医生调出一个不是很稳定的人体激光模型，放大头部，剔除头发、头皮、顶骨、额骨，然后指着一个位置道：“你女朋友的病灶在这里！”

　　敦敏虽然看一眼医生指着的那个位置点点头，但是敦敏此时的注意力还是在子淇身上。医生接着自顾自的说道：“由于肿块在头颅不便活检。但是根据我的经验，这病灶在颅腔内占有一定空间位置，很可能会危及病人的生命。我觉得那个肿块有三种可能，如脑肿瘤、脑脓肿和脑血肿••••••”

　　医生不停的解说，敦敏什么都没听进去，只是意识到子淇的病很严重。最后医生照例给敦敏看一份《病危通知书》，然后要敦敏签名。敦敏签名后，医生问敦敏：“你们是否在这里做手术？”敦敏摇摇头。于是医生有拿出一份《病人家属拒绝做手术》让敦敏签名。敦敏签完名后回到病房内刚坐下，又进来一个医生。敦敏已经忘记他叫什么名字，只记得他是上午子淇的主治医生。这位医生一进来便道：“还认得我吗？”敦敏点点头，又摇摇头：“你是子淇上午的主治医生，你叫？”

　　“冯秦康丁，你叫我冯医生就好！”“哦！秦医生！”“不是，是冯医生！”“对不起，”敦敏看一眼对方衣服上的工作证后道，“冯医生，有什么事？”“你们愿意做手术吗？”“我们回去再做！”“如果只要一万元，你们愿意在这里做手术吗？”“不是说要十万的吗？”

“你们比较特殊，我们可以只收一万，剩余的钱，你们可以以后再给，但是我们有个条件，就是手术完后，无论那块肿块是什么，都必须交给我们做研究。”医生看看敦敏和子淇。“我们不会在这里做手术的！”敦敏道。“为什么？”“我们希望能回到地面再去做手术，上面的医疗技术比这里先进。且我不是很相信你们的诊断。”“哦！。”医生点头。“第一，子淇头颅内的肿块是否应该切除呢？现在只有你们的一面之词。第二，为什么要把肿块留给你们？你们有什么目的！第三，子淇没有植入过量子水母。”敦敏说出心中疑虑。

　　冯医生离开后，敦敏看看子淇病床床头的显示板，上面显示的都是黄色的指示灯。一个年轻的护士进来，敦敏看看护士，发现自己已经忘记这位主管护士的名字，也许是她没有自我介绍过，也许只是自己忘吧。“医生已经开医嘱，请问你们是要用什么价位的药呢？”护士用清脆的声音问。“有哪些药？”“有两种。你们是想用本地的，还是想用从上面进口的！”“进口的！”“进口的有三种！最便宜的、一般的、最贵的！那你们是想用哪种呢？”“最贵的！”“用贵药的话，你得再交五千。”敦敏用卡支付一万，免得护士又来问。

　　护士离开后，很快就拿着药水回来给子淇打上。敦敏看看时间，已是下午五点。其他病床的病人和家属都已经开始准备晚餐。敦敏想想自己背包仅有的一些淀粉砖、淀粉植物蛋白丝果糖混合糕点和压缩蛋白磷脂淀粉块应该不够吃的，于是便问9号床的年轻母亲：“靓女，这里晚餐要到那里买！”

　　“买？”年轻母亲重新仔细打量一番敦敏后道：“如果你想吃的好些，可以到中环的餐厅或者食品专卖店去。从这里出门尘自动人行道到中环来回只要不到20分钟。”“有没有送餐的？”“有，不过要加十元的送餐费！”“医院这里有什么吃的？”“医院本来是有订餐的，可是已经过订餐时间，现在你只能顶今晚宵夜。”“那么说我只能叫外卖！”“也不是的！”年轻母亲说道，“这里还有自助餐的。”“哦！怎样的自助餐？”年轻母亲指指卫生间门正对着的空间道：“就是那里可以买到食物，并且可以自己加工。”

　　敦敏帮子淇整理一下盖在身上的被单，并在子淇耳边轻声说：“我去买点食物回来！”敦敏跟在年轻母亲身后，发现年轻母亲的机械脚走路时发出的声音没有想象中的大。年轻母亲指指墙上的一排四方窗口道：“这是电力瓶窗口、淀粉粒窗口、蛋白质窗口、膳食纤维窗口、饮用水窗口。”“电力瓶？”敦敏有点好奇。“就是储存闪电电能的电瓶啊！”年轻母亲道。“要它有什么用？”“你买到的食物都是未加热煮熟的！”

　　敦敏用卡买一个电力瓶，然后按淀粉粒的选购单，一不小心就买两碗淀粉粒不禁失声道：“哎呀！买多啦！”，然后敦敏又买两块蛋白质块和一碟膳食纤维，两瓶饮用水。敦敏把食物放到微波炉内，接着把电瓶按进凹槽里。“别！”一个冰冷的机械手抓住敦敏的手，“先要测一下这个电瓶的输出电压和输出电流！”

　　敦敏把电瓶交给年轻母亲，年轻母亲先把电瓶按进电瓶凹槽旁边的一个蓝色凹槽，然后把测到的输出电压和电流数据输入到电瓶凹槽下方的微型处理器内，最后才把电瓶按进凹槽。“每个电瓶用前都要测吗？”“不对，应该说是每个电瓶每次用前都要测，且每次使用不能超过一个小时。”敦敏拿起一碗淀粉粒递给年轻母亲道：“这个给你吧！子淇她吃不！”年轻母亲道：“谢谢！不用！”“这是我刚才按多的，你不要的话我就扔。”年轻母亲想想后才勉强接过。

　　敦敏等食物不那么热后开始吃，淀粉粒吃起来有股怪味，蛋白质块和膳食纤维也是。敦敏抬头看到年轻母亲和病房里的其他人都吃的津津有味。“也许这里的食物都是这样的吧！”敦敏想。敦敏努力着有吃几口，可是连校食堂里最差的淀粉粒都比这好吃以一千倍不止。“也许是我心情不好影响事业吧！”敦敏想。子淇打点滴后，生命体征回复正常。可是子淇醒来后一个小时喝六瓶500毫升的水，上六趟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