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第二稿第十三章《校学生会》第五节

　　　　　　　　　《大学》第二稿第十三章《校学生会》

　　　　　　　　　　　　　　　　　　钟天心

　　　　　　　　　　　　　　　　　　第五节


　　“你们都是光影人！”敦敏惊呼，惊呼过后，十位理事、桌子、椅子齐刷刷消失。房间里只剩下敦敏、敦敏坐着的椅子、敦敏面前的小桌子和悬浮着的立体显示空间。敦敏跑向自己进来的方向，想找门，可现在那面墙光滑得连一粒尘埃都找不到，更别说是门。敦敏顺时针把墙每一寸地方都检查完，没有发现任何机关和缝隙。敦敏不死心，又把另外三面墙和地板都摸一遍，除摸不到的地方和天花板，结果还是一无收获。

　　敦敏不断用手去捶打那面墙并大声叫喊，可直到双手红肿和声音嘶哑都没有用。敦敏瘫坐在墙壁旁，房间里只剩下敦敏，一椅，一桌，和悬浮着的一些立体显示空间。敦敏如将死之人瘫坐在地上，凝望着这些立体显示空间。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敦敏歪头看看手表，自己被困在这里已经一个多小时。敦敏睡在地上，一动都不想动，又一天一夜，可是在这个密封的房间里根本就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只能靠手上的手表。虽然敦敏滴水未进，也没有吃东西，可也不觉得饿！

　　三天，敦敏在这个房间里已经三天，但是现在时间对于敦敏来说已经没有意义。敦敏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很快就会发疯！为不让自己发疯，敦敏开始背书，把自己曾经读过的，记得的古诗，定律，乘法口诀，甚至一些歌词。

　　五天，敦敏开始自己给自己编故事，造出一些虚构人物，然后模拟他们的讲话方式。敦敏一会扮演张三，一会扮演李四，一会演王六，一会演杨七。

　　第六天，敦敏知道这样下去自己还是会疯掉的，于是决定要改造一下这个房间，既然要在这里长住，为什么布置好一点呢？敦敏把一个立体显示空间放大，并把这立体显示空间的透明度调到百分之五十。这半透明的立体显示空间就像一面墙把灯光隔阻，敦敏只要穿过便可到达一个黑暗的空间。

　　敦敏接着检查哪些悬浮的立体显示空间，都没有联网，但是有些还是可是用。敦敏用其中一个立体显示空间的附带系统造出一只光影猫和一只光影狗，让它们在房间里自由活动，其实说自由只是自欺欺人罢。但是这里只有敦敏一个，又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敦敏在房间里已经两周,房间里已经挤满光影动物,有牛头象、马面鹰、猫头蛇、马面龟等等。敦敏始终不敢造出光影人，因为怕自己会迷失其中。

　　在立体显示空间内，有大量的书籍、歌曲、影视作品，第一天发现的时候敦敏还十分欢喜，但现在敦敏打开一部电影还未开始看便已经想吐。

　　敦敏就这样呆坐着，坐厌就躺下，躺着躺着就睡。睡醒后又继续坐，又或者站起来活动一下身骨，在这里敦敏怎么运动都不会出汗，也不会累。虽然不会累，敦敏还是只跑几圈就停下来，因为空间太小，跑着跑着便觉无趣。

　　第三周，敦敏已经不想起来，就在地上躺着。其实躺着、坐着、站着，静止、运动在这里又有什么区别呢？敦敏躺着看着空空的房间。那些敦敏曾经舍不得抹去的自己亲手设计的光影动物，已经被一抹而光，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些东西。

　　敦敏看着白色光滑的墙壁，心想如果我有一支神笔就好啦！那样自己就可以在墙上画一道门出去。敦敏独自笑笑，自己真的快疯。

　　房间里的九个立体显示空间，敦敏都已知道它们的用途，并都玩厌：一个是设计光影动物的，也许也可以设计光影人，但是敦敏不敢试；一个是播放影视作品的；一个是看书用的；一个是设计三维物品的；一个是模拟实物运动状态的；一个是模拟天体运动的；一个是玩飞行游戏用的；一个是模拟化学实验室的；一个是设计服饰的。

　　敦敏曾经试过设计一扇门，可是拉开门后，并不是出现另一个空间的入口，只是在房间里多一扇三维影像门而已。

　　第四周，敦敏睡觉的时间明显多于清醒的时间。睡梦中，敦敏把一扇光影门贴在墙上，打开门后居然看到另一个世界。敦敏十分开心，居然笑醒。敦敏醒来马上画一扇门，并把光影门贴在一面墙上。敦敏伸手拉门，可是手抓住门把手后居然拉不开。只见门上出现一行字：“外面危险！”

　　试几次，还是拉不开，敦敏皱着眉头看着这扇门，心里在猜想外面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终于，敦敏想出一个办法。敦敏在立体显示空间内造一个陶瓷碳纳米管混合玻璃窗户并立即把窗户贴到墙上。

　　原来外面是一片水，水里还有几条长着锋利牙齿的鲨鱼在游来游去！除这些史前生物鲨鱼，还有一些面目可怕的敦敏叫不出名字的生物！突然，一条鲨鱼被一条狮身鳄鱼咬一口，水里马上红一片，接下来便是几条鲨鱼和狮身鳄鱼争食的画面。敦敏赶紧把窗户拿下。

　　敦敏把窗户拿到另一面墙，外面是大雪纷飞的冰川。敦敏到第三面墙前，慢慢把光影窗户贴上，外面是干燥炎热的大沙漠，此时正艳阳高照。敦敏把窗户移到最后一面墙前，吸一口气后慢慢把窗户贴上，外面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有。敦敏先是觉得奇怪，接着倒吸一口冷气，原来外面是外太空，真空的！

　　敦敏再次绝望的躺下，再也没有力气起来。敦敏再次睡醒，翻一个身，看到光影窗户贴在地上，从窗户看下去，下面是不断翻滚的红色熔岩！

　　敦敏仰面朝天，心想难道我真的要在这小黑屋里待一辈子么？对！还有天花板那个方向。敦敏把椅子搬上桌面，自己站在椅子上把光影窗户贴到天花上。外面是，是一颗小彗星的表面。

　　有过一周,在这一周内每天支撑着敦敏醒来的动力就是看看墙外的环境有没有变化,变成敦敏熟悉的校园环境或者家乡环境。可是,即使敦敏每天查看十遍,外面的环境还是没有变化。

　　也许外面的环境都是骗人的，敦敏不甘心！于是造一扇小门，放在外面是沙漠的那面墙上。敦敏小心翼翼的拉开小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外面确实是沙漠。敦敏透过小门看看外面的环境，确认没有危险后，敦敏伸手出去抓一把沙子。沙子滚烫滚烫的，敦敏忙把沙子撒在地上，并把门关上。

　　房间里除一小撮沙子外，又恢复原来的死寂。在这房间里，敦敏已经失去对生活的依恋。现在的敦敏只是活着而已。人生的希望、向往对于敦敏来说，已经没有意义。

　　对于一个生活在，不，应该说是被困在这样一间意识黑屋里的人来说，还有什么是有意义的呢？就连“意义”两字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再这样下去，和死又有什么区别呢？敦敏决定到外面去看看，反正都是等死，不如拼一下。

　　敦敏把一扇三维门移到墙上，墙外便是沙漠，傍晚的沙漠。不会太高温，也不会太低温，实在不行还可以马上退回房间里。敦敏抓住门把手一拉，又是出现那句警告：“外面危险！”危险！危险又有什么可怕的呢？总比在这等死来得痛快一点吧！敦敏没有理会那些警告，用力把门拉开！“哗啦！”一声门外涌进一道水柱，敦敏想把门重新关上，可是外面的水压太大，门根本就关不上！敦敏呛几口水，慢慢就晕，看来还是被骗！

　　敦敏迷糊中听到一些响声，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穿蓝色衣帽的医生、护士。敦敏动一下身子，想开口问这是哪里？可是却开不口。

　　一位老护士看着面前的皱巴巴的新生儿已经睁开眼睛，却没有哭，便熟练的抓住新生儿的双腿，把新生儿提起来，并用力打几下新生儿的臀部。

　　敦敏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提着，头向下，有人用力打自己的屁股。敦敏口中和鼻子的水被拍出来，“哇！哇！哇！”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敦敏的口中传出。敦敏这才意识到，现在自己是一个婴儿，可是，不对，一定是幻觉！敦敏在脑海里这样告诫自己。只见两个陌生的面孔凑到敦敏面前笑着道：“宝宝！宝宝！”

　　敦敏无助的看着面前两张充满喜悦的陌生面孔，心想我不能留在这里。我要离开这个虚拟空间。敦敏不断地在大脑里提醒自己，要醒来！要醒来！终于，敦敏的眼睛觉得疲倦，慢慢闭上。在闭上眼皮时，敦敏从那对年轻父母眼睛看到恐惧、惊慌、悲伤。耳朵听到渐渐远去的那对年轻夫妇的惊呼声、哀嚎声，和医生护士抢救时发出的声响。

　　敦敏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终于又卷曲的房间里，眼睛旁边的泪水还未干！敦敏看看房间里，一张椅子，一张桌子，九个立体显示空间。敦敏怀疑刚才是梦，可是那感觉又是那样的真实！可什么才是真实呢？敦敏不禁问自己。在地上翻一个身，敦敏继续睡！再次醒来时，敦敏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房间里到底待多久。因为敦敏已经懒得去看时间，也懒得理会时间！

　　在这里，时间还有什么用呢？敦敏连翻身都懒得翻，继续睡！

　　时间,时间对于敦敏来说已然不存在。敦敏以为自己可以一直睡到世界的尽头，即使不是世界的尽头，也可以睡到自己的尽头。敦敏以为自己可以一直睡下去，睡到烦恼的尽头，即使不是烦恼的尽头，也可以睡到自己的尽头。

　　可是，敦敏也不知自己睡多久，只是久到敦敏连睡也睡不着。敦敏一直闭着眼睛，现在发现闭着眼睛太累，于是只能睁开。眼前的物品，就算敦敏闭着眼睛也知道，此时也没有多，也没有少。敦敏叹一口气，慢慢坐起来，也不看时间，也没有再动，只是这样坐着。敦敏坐一会，脑中默念：“立体显示空间过来！”，房间里的东西都没有动！敦敏再次叹一口气道：“看来还是不行！”敦敏伸出手对着那几个立体显示空间挥挥，立体显示空间还是没有动。

　　“你们不过来，难道还要我过去不成？”敦敏喝道。“你是什么时间悟出的！”一把声音问道。“现在！”敦敏道。那九个立体显示空间迅速合拼成一个立体显示空间，并慢慢缩小至消失。房间内的环境也随之变化。空荡荡的房间，现在却成敦敏的大学宿舍，有智能冰箱、食物售卖机、智能网店管家，而敦敏正坐在床上。敦敏一跃而起，下床。奕剑见敦敏醒来便道：“醒！”

　　“嗯！”敦敏应一声便匆匆开门，也不理会准备打招呼的志文和玉宇。敦敏出来宿舍，走在熟悉的走廊上。同学们见到敦敏纷纷点头打招呼！班长一把抓住敦敏道：“醒啦！”敦敏点点头道：“我有事要去办，待会再聊！”班长点点头。敦敏来到子淇宿舍楼下，想从宿管处经过上楼找子淇。宿管处一位阿姨把敦敏拦住道：“你不可以上去！”

　　敦敏想想，也不和她争辩便退出来，在楼下空地等子淇！子淇一见到敦敏便高兴的道：“你醒啦！”敦敏笑笑，看着子淇道：“我真的快把你的面容给忘掉！我这是来看看你的！免得我再次把你的面貌给忘。”“你这说什么？”子淇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敦敏说道。“我其实也挺喜欢这个世界的。不过这里却不是我原来所在的世界！”敦敏认真说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醒来时！”“你是怎么想到的？”

　　“第一，要把我困住的人，轻易便可出千百万，怎么可能会请一些不入流的技术人员呢？第二，既没有人来救我，我也无法逃出，怎么可能又回到真实世界呢？”敦敏道。“哈哈哈！”一阵笑声过后，面前的一切瞬间消失，敦敏又置身于空荡荡的房间之内。“就算我没有悟到，你也还是会现身的不是吗？”敦敏道。“确实！在这个空间里只有你和我，如果少任一位，游戏就不好玩！”“游戏？这对你来说只是游戏！”“游戏。人生不就是一场游戏么？”“你已经把我困在这里，又何苦如此多言呢？”“不是我困的你，而是我们都被困在这里！”“随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