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第二稿第十二章《意外》第七节

　　　　　　　　《大学》第二稿第十二章《意外》

　　　　　　　　　　　　　　　钟天心

　　　　　　　　　　　　　　　　　第七节



　　陆医生看看自己的同事们，又看看青年，舔舔嘴唇继续道：“我在台风岛地下城一辈子，连上面的台风岛都没去过一次。我也是有理想的，我也是有欲望的。我也想有财富去实现自己的理想不是。再说地下城每天都有人因为无钱医治且无法忍受病痛而自杀不是！••••••”陆医生还想继续发表自己的高论，青年却道：“如果注射胰岛素过量，病人会出现什么症状？”陆医生想都没想便道：“饥饿感、出汗、心跳加快••••••”陆医生还未说完便觉得不对劲，他用震颤的手抹去额头的汗，然后发现自己开始饿，可是自己刚才吃得饱饱的。

　　“你•••”陆医生惊恐的看着青年，“什么时候？”“刚才扶你起来的时候！”“为什么？”“我早就告诉你，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审判有罪者！你应该高兴才是，因为你刚才说的都还是真话，所以我没有再给你加药。”青年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水道：“这是糖水！”陆医生慌忙接过匆匆喝完。“接下来的问题，我也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我只在意你是怎么对待10号床的病人和家属的。”“我也曾提醒过10号床的家属，我们查不出她儿子发热的病因的。我提出过让他们到更高级一点的医院治疗或者放弃！”“那你现在知道那位婴儿是什么病吗？”“知道，尸检后得出的结论是：纳米身份虫过敏症。这病的发病率是百万分之一，再说我们从来就没有处理过这种病例！不信你可以问全医院的医生、护士。”“那你觉得自己应不应该为她们的离去负一定的责任？”青年用手指把玩着一小瓶针剂。“不。我没有责任。”陆医生鼓起勇气道。青年不再说话，好像在考虑应该如何继续下去。

　　四面的强化陶瓷碳纳米管混合玻璃慢慢升起。机械警察和秦兵立即进入办公室并在办公室内围成一个圈，以阻隔记者和旁观者的进入。记者们努力地想尽量靠近但被机械警察和秦兵拦住无法前进，而其他病人及家属则很知趣的在外围观看事态的发展。

　　子淇拉拉敦敏的衣服，敦敏弯腰低头靠近子淇。子淇小声地说：“好饿啊！”敦敏听完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开心才是。子淇想吃东西是好事，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敦敏咬咬下嘴唇，硬着头皮对青年道：“靓仔，我们饿。能不能让我们回病房吃点东西。”

　　青年用血红的眼睛上下打量一翻敦敏和子淇后道：“你们不是本地人！”敦敏不禁退后一步心想：“不是本地人就不是本地人吧！有什么好奇怪的。”“是的！我们从大学岛来！”敦敏回应道。“哦！你们是游客！很好！其实我也是从外地来的！处理完这事我就离开！要不要一起离开！我有核动力涡轮风扇飞艇！”敦敏礼貌的对青年笑笑道：“谢谢！不用，我们想自己乘车离开！”“你们嫌弃我！”青年立即翻脸道。敦敏心里一惊，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反应：“现在自己已经是对方的人质，虽说到现在为止对方的手段还算平和，但是也不是没有做出极端行为的可能。”“好吧！谢谢你的邀请，我们只好从命！”敦敏说完看看子淇，只见子淇对着自己做一个鬼脸。

　　青年听到敦敏答应和他一起同行，脸色立刻好许多，笑着站起来走到办公室一角的食品打印机前扭头对子淇道：“美女，你想吃点什么？”子淇看着敦敏道：“你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青年听完笑笑，也不介意，随手点一种食物，接着从食物打印机的取物口拿出热气腾腾的食物大口大口的嚼起来。

　　敦敏来到食物打印机前看看，上面写着皇族食物打印机。敦敏心想：“这医院对食物的要求挺高的，食物都是用皇族级的，连商业级别和普通级别的食物都不用！”敦敏按子淇的口味点两大块香脆蛋白磷脂多糖块。“你们来这里做什么？”青年边吃边问。“我们本来是到台风岛体验台风的，后来子淇头痛便进这医院。”敦敏边吃边答。“我们也算有缘，是否可以做个朋友！”青年热情地看着敦敏。敦敏笑笑道：“我们只是普通人，哪敢跟你这大人物交朋友呢？”

　　青年的笑容像被冻结住似的，他重新看看敦敏和子淇，正式问道：“你们真的认为自己只是普通人么？”敦敏和子淇也极认真的点头道：“是！”“哈哈哈！也好，你们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也许以后我们还会再见！希望你们还能记得我们也曾有一面之缘！”三人就这样边吃边聊，就好像是在学校的食堂里遇到同学一般，完全把那些医生、机械警察、秦兵、外面的记者和看热闹的人搁在一边。青年吃完食物后把装食物的淀粉纸袋扔进垃圾真空通道。敦敏也把子淇和自己的淀粉纸袋塞进垃圾真空通道。青年这才对陆医生道：“刚才问到哪里？”“你问我是否应该负一定的责任？”“嗯！那你觉得呢？”“我觉得我没有责任！”陆医生鼓足勇气道。

　　“那如果交给医疗事故鉴定公司，你觉得呢？”“顶多也只能判我一个医疗不作为！”陆医生理直气壮的道。青年点点头道：“没错！不过如果由我来判的话，就不会这么轻。你必须一死抵罪。”“你不会在这里杀我的！”陆医生道。“为什么不呢？”“如果你动手，机械警察和秦兵也会动手的！”“哦！是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机械警察和秦兵动手的话，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青年指指桌面上的一排电力瓶，“所以我觉得即使我杀你，他们也只会是旁观。毕竟只牺牲你一个就可以保住大部分人质的性命，是符合利益最大化原则的！对机械警察和秦兵来说。”

　　【少年不宜！需家长指引！】

　　但青年叹一口气后道：“我不会杀你！”“我会！”一把声音从人群中传来，一位身上挂着一串经改造的闪电电力瓶的白衣青年从分开的人群中间向办公室内走，机械警察和秦兵也都让开让他进入。白衣青年慢慢走到陆医生跟前道：“还认的我吗？”陆医生略微想一下道：“你就是10号床病人的父亲！”白衣点点头，然后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水枪，然后给水枪装上一瓶约50毫升的水。敦敏看到不知怎么差点就要笑出来：这种场合，居然有人拿水枪出来玩。

　　但是陆医生看到这把水枪后，脸色一下子就白。他用有点颤抖的声音问：“你这就是核动力水枪！”白衣青年点点头：“且我用的是培养有细菌的毒水，我要你即使不死，也要终身处于痛苦之中！”陆医生马上道：“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给你一百万作为赔偿！”白衣摇摇头：“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动力。即使我拥有一百万，也再不能和小玉一起分享。一百万只能让我更加愧对刚出生还未享受过一点快乐就离开的儿子。”

　　白衣说完拿起水枪对着陆医生的胸口开三枪，只见三道白色水柱，如三道闪电一般射向陆医生，穿过陆医生的胸口，但是没有从背部穿出。陆医生的胸口也同时喷出三条血柱。陆医生不敢立即用手去按住胸口伤口，希望那些毒液能从胸前的三个小孔里渗出。陆医生不敢大声叫，只能用绝望的语气小声道：“救我！”可是现场没有人感动，机械警察和秦兵也都没有动。陆医生看看自己的同事们，他们都惊恐的看着白衣手里的核动力水枪，生怕第二个会是自己。

　　陆医生在看看白衣，白衣青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眼里流露出报仇的惬意。血从伤口慢慢流出，陆医生面上的惊恐慢慢变成绝望。白衣青年则是从狂喜变成哭泣。白衣用及其平静的声音对青年道：“希望你能送我一程！”青年点点头。白衣拿出一张卡片，按一下。办公室外立即有一个人体中介和一个手术者推着一台移动手术终端从分开的人群之间进来。白衣把水枪和那一排电力瓶放到桌面上。

　　手术者把白衣剩下的一条手臂和一条腿切割下来，分别装进器官箱内，接着把白衣的心、肝、脾、肺、肾等内脏也一一取出装好，然后把胸骨，腰椎，头骨，眼睛等也一一取走。最后手术者把白衣的大脑用一个玻璃盒子装好留在桌子上便和人体中介推着仪器离去。

　　青年从背包里拿出一大一小两个装着大脑的玻璃盒子放在桌面上道：“你们一家子的仇可算报。”然后重新把三个玻璃盒子装进背包。“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救人！”青年对那群医生道。“可是他不是死吗？”一位医生小心的问道。“叫你们抢救，你们就抢救！是不是要等他死再抢救！”青年大声道。那些医生这次手忙脚乱的抱起陆医生向急救室奔去，还好外面已经有护士推着手术床在等着，陆医生一被放到手术床便被快速的送到手术室。

　　敦敏和子淇在青年的陪伴下办理出院手续。青年出一些钱作为损害桌子的赔偿，记者们为能直播这一事件而高兴，看热闹的病人和家属则怀着各种心情纷纷离开，最后机械警察和秦兵也都离开。

　　敦敏背着背包和子淇踏上青年的核动力涡轮风扇飞艇。敦敏和子淇站在这个长5米宽5米高2米且空无一物的空间内有点不知所措。青年进入飞艇后，在青年面前渐渐出现一只红嘴蓝鹊。“快点招呼客人！”青年对红嘴蓝鹊道。而那只悬浮在半空中的红嘴蓝鹊却把黑色的头仰的高高的，朱红色的尖嘴直指上方。“是我不对，可是也是没有办法嘛？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带陌生人进飞艇，好不好？”青年恳请道。

　　红嘴蓝鹊虽然还是看着飞艇顶部，但是敦敏和子淇面前的空地上已慢慢升起三张圆形椅子和一张圆形桌子。敦敏把背包放在一张椅子旁边然后扶子淇坐下。子淇现在已经像没事一样，敦敏心里开始怀疑那些医生的诊断，且经历小玉一家的悲剧后，敦敏心里更加不信任这家医院的医生。

　　核动力涡轮风扇飞艇缓缓飞离医院的出口。敦敏回头看一眼那巨大圆柱形的大厦，心想以后再也不会到这里来。青年启动自动航行系统设定好目地后，飞艇便穿过那些高楼大厦向前飞去。

　　青年把背包塞进一面墙里，接着在墙里拿出三瓶饮用水、三双筷子和一盒蛋白质果糖淀粉点心对敦敏和子淇道：“我们边吃边聊。”“想必技艺高超的你不会在食物和水里面对我们下药吧！”敦敏像是在安慰自己似的道。“如果他想给我们下药，想必也不需要下在食物和水里，只要在空气里加一点就可以。”子淇附和道。青年笑笑：“对两位我只有恭敬的份，哪敢有不敬之意？”敦敏和子淇交换一下眼神，都不明白青年为什么这么说。敦敏心想：“也许这客套话吧！”

　　青年也不再解析而是道：“你们不是应该有许多问题的吗？关于小玉一家子！”“你不是要为小玉报仇的吗？为什么要救那个医生呢？”敦敏先问道。“你觉得一定要那个医生死才算为她们报仇吗？”“可是现在小玉老公也死！难道不是应该一命换一命吗？再说这是三命换一命才对！”子淇道。“这本来就是一场悲剧，小玉老公没有生存愿望，可是那个陆医生有！”青年说完夹起一颗球形的蛋白质果糖淀粉点心放进嘴里。

　　“那你就欺骗小玉老公，说可以帮他报仇！让他白死！”子淇有点生气。“我没有骗他！他的心愿已经达成！陆医生已经死！只不过只是死一分钟而已！再说如果陆医生真的死，小玉一家子就不能进名人墓室！”“可是••••••”子淇还想反驳。青年打断她的话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陆医生也死，那就是两个家庭的悲剧，而不只是一个家庭的悲剧！”“那公义何在？”子淇道。“公义？这也不完全是陆医生的错，再说死过一次的人会对这个世界有重新的认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小玉丈夫愿意花上百万请我，而不是到黑市上请那些只需要几千块就可以请到的杀手呢？”“为什么？”

　　“名人墓室。”“名人墓室？”敦敏和子淇同时问道。“这是地下城的一项荣誉。只有对地下城作出过重大贡献的人的大脑才可以进入这个‘名人墓室’。”“小玉一家子都贡献是？”敦敏问道。“小玉母子的悲剧可以说是地下城医疗系统中不合理之处的集中表现，而小玉母子的死亡就像是一颗入射粒子，如果击中靶核的话，将会引起核反应似的一系列反应，到时地下城的医疗系统将有所改善。但如处理不当的话，将加重地下城医疗系统的恶疾。”“这么说，你并不是什么‘白衣判官’？”敦敏问道。

　　青年只是笑笑，不置可否。青年把敦敏和子淇送回到大学门口后递给敦敏三千块现金道：“这是小玉丈夫要我还你们的！”敦敏接过，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是。青年笑笑转身上飞艇离开。